很快,白秀秀来怀恩书院就半个月了,做黄班的德业课主讲也有六七天了,每日想去上课就去上课,不想上,随便找个借口也就糊弄过去了,或者上到一半就带着学生出去玩儿,日子过得潇洒。
她算是过得恣意自在了,可落在其他主讲眼里就成了异类,让人看了不顺眼。
这日,白秀秀在黄班呆了半堂课,恍然觉得无趣,便让学生们自习,她则跑出课堂,准备去后山河沟里抓鱼采野果。
穿过回廊,走在小路上。白秀秀一抬头,就瞧见孔煕和吴显朝自己方向迎面走来。
自白秀秀第一天上课开始,吴显就一直关注着她的动态。今日,他便是特意来找孔煕汇报情况,希望孔煕能给他一个态度。
“院士,不是我吴显为难白主讲,您可知白主讲上课也有六七天了,可她上课七天有六天是迟到,还有一天请假不去;课堂上,学生嘻笑打闹她不管不顾,甚至还主动带学生逃课,这样下去岂不是误人子弟?!我们怎么向学生家长交代?!”
孔煕当然知晓此事,白秀秀每天的情况孔翎都会向他告知,这也是他多翻考虑后把黄班交到她手里的原因。自从知晓白秀秀无意于书院主讲一职,他便开始烦恼白秀秀的去路。想来想去就只有黄班比较适合。黄班的学生情况鱼龙混杂,让白秀秀去教,教好了,万事大吉,教不好,白秀秀也无甚过错。
当然,这话他不可能对吴显说,于是只能把问题往自己身上揽。
“吴主讲,你说的情况我都是了解的,也是我授意的。黄班的情况你也是了解的,别说秀文,就是书院任何一个主讲,普通的教学方法对他们根本没用。所以秀文的行为,是我让她试图寻找一种特别的教育方式,把黄班学生拉回正轨上来。”
“院士您授意的?”吴显诧异道,不敢相信孔煕竟然会如此做。“即使是院士您授意的,但这种做法是否太过独特?恐会影响到书院其他人?”吴显虽是用了询问的口气,可态度也很强势,就是明确告诉孔煕,他这样做,已经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满。
吴显接着道:“我建议把应副院士请回来,白主讲的教学方式太过独特,不如让应副院士从旁监督,一来应副院士经验丰富,可以提点白主讲,二来也可堵住其他人的嘴,院士您觉得如何?”
孔煕停下来,审视的看了一会儿吴显,许久,才同意吴显的提议。
白秀秀这属于早退,可不能让孔煕和吴显抓到,慌乱之间瞥见不远处有一宅子,白秀秀想也没想立刻钻进宅子大门里。
那是个约五六十平的宅子,和她的听雨轩差不多大,但景致却比她的听雨轩强多了。
地上青石板铺就,左侧墙角有一片湘妃竹,茂密的竹叶把竹身压弯了腰。竹子下,是一张用巨大树桩雕刻的桌案;右侧是一处葡萄架,翠绿的叶子飘荡在清风中,晶莹剔透的葡萄躲藏在叶子后面,像是在和找它的人捉迷藏。
看见葡萄的那一刻,什么后山,什么捉鱼全都被白秀秀拋到脑后,此刻她眼中,尽是那一看就很可口的葡萄。
白秀秀走到葡萄架下,仰头认真辨认着哪一串葡萄比较甜。突然,门外传来动静。白秀秀惊了一下,好在葡萄叶子够密,她一个闪身将自己藏到架子后面。
没一会儿,大门被推开一条缝,接着,一个黑衣人从门缝钻进来。
黑衣人并没注意到葡萄架子后的白秀秀,倒是白秀秀将黑衣人的一举一动全都看在眼里。只见黑衣人蹑手蹑脚,几个跃步翻过回廊,趴在房门上,往里面窥探。
古代房门有这点不好,是用纸糊的,只要用手指轻轻一戳,便可看清屋里的任何情况。
黑衣人窥视了一会儿,想来确定屋里没人,推门而入。
白秀秀看得激动的手指抓了抓面前的葡萄架,心道:好啊,大白天的,竟有贼人私闯书院,今日她便做一回江湖侠士,定将此贼人拿下见官不可!白秀秀轻手轻脚跟在贼人身后进屋。
这是间男子的卧房,一道落地罩将屋子分割成里外两段。外间中央摆着一张檀木制的圆桌,门对面墙上挂着一幅丹青,丹青下是一张一米多高的长条桌,桌子左右配两个比长条桌略微高一点的小方桌。长条桌上面摆着一个木架子,木架子上放置着一把华丽的长剑,方桌则是摆放了两盆像韭菜似的不知名植物。里间也被一块画着仕女图的屏风遮住,看不清面貌。
奇怪,人呢?白秀秀在外间没看见黑衣人,心想,莫非是在屏风后?这样想着,白秀秀抬脚欲要上前。
突然听见屏风后传来一道男音,“出去吧,我泡会儿再出来。”
白秀秀抬起的脚在半空停住,心中对那黑衣人破口大骂:该死的黑衣人,眼神不好还跑来做贼,如今还连累了她!待发觉男子没有发现她,白秀秀小心翼翼的收回脚步。
男子的声音既如那山间溪流中 “叮咚” 流淌的泉水,又如从远古传来的悠远琴音,令人沉醉,撩人心弦。
究竟是怎样的男子,会拥有如此嗓音?白秀秀忍不住好奇的上前一探究竟。
白秀秀猫着身子贴在屏风上,缓缓探出一个头来。
只见浴桶里一个披散着头发的男人背靠着浴桶,长长的双臂搭在桶璧上闭目养神。热水堪堪漫过他结实的胸口,水雾缭绕中,白秀秀看到了他轮廓分明的脸庞,如剑的双眉,高挺的鼻梁,略薄而性感的嘴唇。
天呐!白秀秀双手抱着头无声的尖叫,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俊美的男人?她一定要认识认识,不然就吃亏了!
就当她对着男人沐浴的场景不住咽口水的时候,闭着眼睛的应如是也感觉到了一道灼热的视线盯着自己。
应如是不耐的睁开眼睛瞥向视线射来的方向,屏风后,一个小小的身躯顶着一双色咪咪的眼睛正光明正大的对着他流口水!
应如是又羞又恼,当即拿起旁边装了水的水瓢“唰”一下向偷看他的女色狼泼去。
白秀秀没想到他会突然睁眼,而且二话不说就朝她泼水。白秀秀也被吓了一跳,“啊” 了一声被应如是泼了个正着,还吃了一口他的洗澡水。好在那水不烫,不然今天她就要成个熟柿子了。
应如是趁机捞起屏风上的袍子匆忙套在身上就冲到外间,白秀秀抹了把脸上的水也追了出来。
应如是拿起长条桌上那柄华丽的宝剑直指白秀秀,怒声问道:“你是谁?!为何在此偷窥?!”
这下误会可大了,白秀秀赶紧摆手解释,“不不不,我叫白秀文,我不是故意偷窥…不…我就没有偷窥,我看见有一个黑衣人进了你的屋子,我是好心抓人来着,没想到你在屋里,而且刚好在沐浴。”说罢,白秀秀又想到应如是闭着眼睛靠在浴桶上的性感姿态,不由得再次咽了下口水。
她这一动作被应如是看得一清二楚,应如是气得要死,手中长剑当即又逼近白秀秀几分,“我看你是胡说八道!若你真是进来捉黑衣人,黑衣人呢?”
“别别……” 白秀秀双手高高举起,眼珠子紧紧盯着剑尖,生怕应如是一个手抖,她就当场嗝屁了。“我真的没有……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