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厨房和杂物间,厨房前面是一口水井,水井旁边有两棵树,现在还是初春,树上只有绿芽,观察半天莫惊春也不知道是什么树,问了刘氏,才知道是一颗樱桃树,一颗是枣树。
另一边是一座二层小楼,上下各六间。楼后就是围墙,外面是另一户人家的院子。院子正中是土地,并没有铺青砖,只是垫着几块石头充作人走的路。
绕过厨房和杂物间居然还有一个后院,后院更小,尽头紧靠院墙的地方居然还有一个简陋的厕所——现在是叫厕屋。
看到居然有这么大的居住和生活空间,莫惊春有些喜出望外。而且明显的,刘氏和莫恋雪似乎也没想到铺子这么大,此时脸上也是欢喜的神色。
“六间屋子,一层中间的做正堂,左边的一间做手工坊,另一间做阿恨的屋子。楼上三间,一间我和你们爹住,一间给你哥,一间让你们姐儿俩住。”
“那我要住窗户边就是樱桃树的那间。”莫惊春故意说。
“想住哪间住哪间,我们不和你抢。”
刘氏因为喜悦声音也格外轻快。
“赶快干活,今晚收拾不好你就睡树底下。”
莫恋雪俏丽的身影已经飞出了门,去拿打扫的用具了。
莫惊春跟着刘氏回马车拿东西的时候,哥哥莫少谦和"表哥"赵五正合力搬着一个沉重的木箱。
让“救命恩人”干活,罪过罪过!
心里告个罪,莫惊春接过刘氏递过来的抹布。
母女三人先收拾的是莫惊春点名要的卧房。
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先开窗!”刘氏指挥着,莫惊春赶紧去推那扇仿佛多年未动的木窗,费了好大力气才让它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勉强打开一条缝。
阳光斜射进来,照亮了屋内飞舞的尘埃。
说实话,之前还奇怪这套外店内院子,再加一座两层小楼的铺子怎么会卖不出去,更奇怪莫家大房为什么舍得分给自己,现在看到这屋舍的内部,莫惊春可算明白了。
屋内比屋外更破败。
吱呀乱响的门窗,地上厚厚的灰尘,墙角结满蛛网,几乎没有家具,缺腿的桌椅已经算是稀罕物。
看着这简陋的居所,莫家大房再一次刷新了他们在莫惊春心里的无耻程度。对了,还有明面闹腾的莫老太太秦氏以及背后支持的莫老爷子。
“阿春,发什么呆?去接些水。”姐姐莫恋雪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
应了一声,莫惊春也行动起来。
紧赶慢赶,一家人终于将正堂和几个作为卧房的屋子收拾出来,晚饭是大哥莫少谦和表哥赵五去买的现成的。
饭桌上,在莫惊春有意的引导下,一家人谈论起未来的计划。
“明日要找工匠修补屋舍,再购些现成的家具和店铺的矮柜,大概需要二十两银子,窑务司申报新字号需要五十两,二郎和阿恨入学各需要十两,这样一百二十两银子就剩下三十两。虽然不能用'莫'字号了,但我们还能用窑口。所以我想着,先做些普通的白瓷碗碟,在店里卖...”
当家人莫失让先开口了。
“爹,我不去入学,也去窑口,等家里情况好些,我再入学也不晚。表哥一直读着,和我不一样。”
莫少谦摇摇头道。
“娘的好儿子......”刘氏眼眶红了。
莫惊春看了“表哥”一眼。
“我不去。”
赵五言简意赅。
这什么回答,莫惊春不满意,继续看。
“姑,姑父,我已经拜了武师父,学我是肯定不上的。”
大概是被看毛了,表哥干巴巴的解释了一句。
莫惊春很满意,不再看了。
人各有志,既然如此,那也没劝的必要,一家人半强迫半劝解的让莫少谦答应了入学的事情。
简单的又商议了一些事情,莫惊春没再说话。
低头搅动着碗里的粥,她的思绪已经飘远了。作为文物修复师,她对瓷器技艺和历史了如指掌。经过这几天的了解,这个时代只有三种釉水——白釉、青釉和黑釉,青釉还不是最为著名的雨过天青色釉水,而是什么青白釉。至于瓷器装饰彩绘,也只有釉上彩一种,远不如她所知的釉水种类和彩绘技术繁多。
如果能引入一些现代制瓷技术...
作为曾经站在五千年巨人肩膀上的专业技术人员,莫惊春比这些古代家人更清楚——光靠基础技术无法改变命运。
她需要找到一条既能发挥自己专长,又适合这个时代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