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灏的车已经消失在视线里,沈景依然站在门口发呆,她盯着徐灏离开的方向看了好久,徐灏说他想自己了,那么赤裸地把心袒露给她看,可她却没有勇气回应,更舍不得拒绝。
她混蛋,她无耻,她无可奈何,人终究不能和自己的欲望抗衡,徐灏就是沈景的欲望,埋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欲望。
少年时最纯粹的悸动终究在再次见面后酝酿成了成年人的爱情,爱情灼人,带着占有欲,即使沈景很清醒地明白她不能接受徐灏,却还是一次次想要靠近他,她希望徐灏可以快点找个女朋友,这样她就可以死心,可她又希望徐灏不要找到女朋友,可以留在她身边,甚至在她说出伤人的话语的时候还能不离不弃甚至死缠烂打。
沈景比自己想象中还不要脸,可她愿意为了徐灏让自己经受良心的谴责,这滋味不好受,却也比徐灏离开她要好受得多。
“站在门口干什么呢?”
沈景正在反思的时候,外婆走了出来,她赶紧回家,走到外婆身后装作什么都发生的样子说:“我就是出来走走,现在要去做早饭了。”
“你什么时候想起来做早饭了?”外婆好像听到什么稀奇事,满脸不相信。
沈景走到厨房,冲着院子里的外婆说:“我今天心情好!”
“那希望你每天心情都很好。”外婆立在院子里一动不动,她最近在网上学太极,每天早上都要在院子里表演一段。
沈景怕她抻着,她却说自己还年轻,还要让沈景看一看动作标不标准,沈景哪懂标不标准,就一通乱评价,把她大学选太极的时候老师提到的专业名词组织一下语言说出来,逗得外婆越来越积极,兴致来的时候还让沈景给她打分。
“我到时候把人都召集过来,等你表演完我们就亮出10分的牌子。”沈景打趣。
“你傻不傻呀,那是跳水的打分规则。”
“呦,外婆你还知道跳水的打分规则呢?”沈景惊住了。
“看不起谁呢!”
“我检讨!”
沈景最终败下阵来,从那天起外婆每天早上都要来这么一段。
沈景把两颗鸡蛋打到锅里,以为油放太多了,鸡蛋噼里啪啦炸开了,她的脑子也跟着鸡蛋炸开了,她想起徐灏走之前跟她说的话。
那句无异于表白的话萦绕在沈景脑海里一天,孙蔓庭每次喊沈景她都听不到,不知道到第几次,孙蔓庭终于忍不住了。
“沈景你魔怔了?”
“我没有啊!”
“那我喊你你不理我?”
“孙蔓庭,你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不是注定不会有好下场?”
沈景没有回答孙蔓庭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地问了这么一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问,也不知道自己想得到什么答案。
“那人最后都要死呢,难道因为注定要死就不好好活着了吗?”
“听不听得懂人话?”沈景心烦,听到孙蔓庭的回答就更烦了,她没好气地回应,又因为自己态度不好而愧疚,干脆往绿植棚门口走去,可转头又想,自己早上也没被脑门挤住,家里也没驴,她问谁不好,怎么就想起来问孙蔓庭了呢?难道自己真的魔怔了?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得有多喜欢?”就在沈景即将走出绿植棚的时候,孙蔓庭冲着她大喊一句。
沈景更加不知所措,她只是随便问了一句,孙蔓庭就好像看透她的内心一样,提到喜欢这个话题,沈景突然提高声调反驳:“什么喜不喜欢的,孙蔓庭你脑子里整天都想些什么?”
“不是你问我的吗?你这什么态度?”
“我态度怎么了,谁让你胡言乱语的?”
“我说错了吗?你这么魂不守舍的,难道不是为了老徐?”
“你这么知道?”
沈景下意识捂住嘴,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孙蔓庭迅速跑到她身边,歪着头问:“自从老徐忙着学校的项目,你就开始这副样子了呀!”
“这么明显吗?”
“当然!”
沈景回过头看了孙蔓庭一眼,跑回了家里。
她坐在亭子里看赖赖在猫架上跳起来够铃铛,看着外婆坐在墙角的躺椅上玩手机,看到南墙上爬满的蔷薇花枝,这个院子里到处都是徐灏的痕迹,她看得烦躁,干脆回房间休息,可是走到客厅又看到徐灏留宿时躺过的沙发,到这时候沈景才意识到,徐灏已经完全渗透了这个家。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从来都不是沈景这个理性的人会考虑的事情,可是现在她有一个很强烈的念头,徐灏就是她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孙蔓庭说得对,要有多喜欢,才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沈景心烦意乱,看到书桌上的同学录,忍不住拿出翻看了起来,看到最后一页空白的同学录,沈景才意识到里面没有徐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