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两束冒着光的视线,景历抬头,一僵:“去洗一洗。”
“……”两束冒着光的视线呲一下熄了,变成幽怨的黑洞,“我不是说这个。”
说屁话呢。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不就是想做。想做还要狡辩,不就是想让我哄他。
看在今日和尚很有眼力见的份上,景历主动带着他进了木桶里。
水“哗”地溢出来,木桶盛两个人有点费劲,何况是景历这样的大块头,他只能让和尚把下巴垫在他肩上,把人稍微带高,以面对面跪坐的姿势。
在这时候,景历也会对和尚用十文钱换来的破烂施以好脸色。
所谓的愚城玉石,它确实是姘头之间的赠礼佳品。
它的形状很特别。
圆锥型,尾尖,头部呈球状。
实在是很适合拿来给和尚戴。
“别动,”景历低声说,“硌着了吗?”
松子手指头揪着他一撮头发,“不,不硌。”
“那就对了,你自己买的石头,是不是要自己用?”
景历的语调有点坏,有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的调笑,他盯着和尚,一动不动,听到和尚“嗯”了一声,哼哼着,很认真又很努力地在吃,急得实在没办法了,就睁着那双被水雾蒙住的眼睛望过来,“卡住……”
我操。
景历忍不住了,无敌药丸的后效在身体里嗷嗷叫嚣。
鬼使神差的,在他卡住和尚的下巴:“你这样生疏,是因为那老东西也不行吗?”
松子的注意力无法集中,也就没发现这句话的不对劲,“什么老东西?”
“你说呢?”景历语气发狠,“寨子的老东西。”
“啊!”松子一个激灵,肩膀抽了一样绷紧,脖颈后仰,后脑勺撞在景历胸口,应激一般地喊,“我都快忘记老当家的模样了,你这么想知道,给他老人家上柱香,保准夜里就能见到了啊!总是折腾我干什么!”
景历顺着这姿势碾压和尚的喉结,非要给自己找不痛快一样,“真忘了?他头发是黑是白?”
“白……”
“!!还说你忘了?骗子!”
“哪个老东西不是白头发……啊你这个驴棍子!!好痛痛痛……”
自作自受,又遭了大报应把自己弄得格外不痛快的景历咬住了那点喉结,更过分的是,他在用另一种更恶劣的方式捉弄松子。
松子惊恐无比,整个人都快从水里蹦起来,偏偏被压住了,只好用力地往后伸手,试图把景历往外推。
“别别!你……呼,你他妈,啊!”
声音紧促地收缩。
是景历逼进了那块玉,松子的声音断在喉咙里,短暂的静默蔓延开,他俩紧紧挨着脑袋完全无法动弹,汗砸在水面上,呼吸交错,水雾静静地盘桓在浴桶上方,忽地一下又随着景历的动作荡开了。
和尚双手抓着浴桶边缘,小声地哭着,他坚信自己是要死了。
肚子里多了一块石头,绝对会死的。
闷头哭了一阵,他开始埋怨土匪:“都怪你……我原本还有大好时光,竟然……呼,就要见不到明日……呃太阳了,你,唔!我,呼!”
“嘀咕什么呢?”景历抬脚,跨出浴桶,捞着和尚的腰把他扛出来,摁在外边,“别乱动啊,乱动拿不出来我可不管。”
松子呜呜地抽泣。
不久他就发现了,他越哭,景历好像就越来劲,更过分的是,他没办法说自己不喜欢这种疼痛,就在一片细碎绵长的白光里滑跌下去了。
他有短暂的晕厥。
景历稳稳地扶住了他,把玉勾出来,再堵上去,伸手按他小肚子,笑:“肚子鼓起来了。”
嗯?松子脱力了,手指头掉进水里,听到这句话,也只是凭借本能,迟缓地说,“最近就会鼓起来的。”
“嗯,我的,”景历用手指刮了一下,好像被和尚教坏了,开始说一些浪里浪气的话,“若你是个姑娘家,是不是早就揣着我的崽满地跑了。”
松子垂着脑袋,声音发虚:“你喜欢姑娘吗?”
“你听话听真他妈偏啊,故意跟我作对呢吧。我说!你若是个姑娘,我说的是你,不明白吗?”景历低头,嗅了嗅他的后脖子,“不明白就算了,反正你也生不了。”
松子没吭声。
景历像个浪贼似的闻了半天,停下来,捧住和尚的脸看了半天,看到和尚耷拉着眼皮,又一阵语塞,最后,方才不自然地说:“我若喜欢姑娘就不找你了,这事儿你第一日进我屋的时候不明白吗?我不喜欢孩子,景赫小时候就是我养的,烦得要死……”
这个话题好像很难延续,他沉下眉眼,陷入了思考,他想到和尚把那块玉放到他桌上那一刻的心情,在这怪异的时刻,竟然萌生了一些很不合理却足够真实的想法,他自言自语一样,“我也不喜欢姑娘……我。”
“你怎么知道我生不了?”呆滞了许久的和尚突然问出这句话。
明明是个问句。
因为他的过往斑斑劣迹,这句话被景历解读成了另一种调情,他从过于正经的思考里脱身,重新堕落成一个坏土匪,“那就生。”
这一晚,他把能给的都给了松子。
用玉石堵得严严实实。
最后,景历一只手圈住松子,一手抚着他肚子,沉沉地睡了过去。
松子在寂静的夜里睁着眼。
有点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