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阿蜻才冒出口一个字,慕春水食指放在她的嘴角,“好了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都知道。”
“你肯定是突然想通了,不在意大家的看法了。”
慕春水拉着她上床,“时候不早了,睡觉。”
见阿蜻不脱衣裳,春水伸出手帮她,“衣裳我帮你脱吧。”
阿蜻侧身躲开,不自在道:“我自己来就好。”
春水怕她又不理自己,自顾自躺下阖上双眼,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阿蜻有心事睡不着,听着耳边均匀的呼吸声,心里更乱了。
翌日,结束了晨练,东方千月心力交瘁,整个人都没有精神。
大门派就是事多,一样的招式每天练来练去,真没意思,也就纪宁双受得了。
远远瞧见慕春水似是要下山,东方千月回头和纪宁双说有事离开便奔着春水过去。
“师姐这是要下山?可不可以把我带上?”
“新弟子在未接受考核时,一律不准下山。”慕春水提醒她:“如若发现免不了被处罚。”
“我又不是青云宗弟子,在意那么多做什么。”东方千月压低声音:“我悄悄跟着你不就行了,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我下山了。”
“行吧。”拗不过千月,慕春水只好答应,“那你带个帷帽遮一遮,免得被认出来。”
东方千月就这么跟着慕春水下了山,却不知二人的举动恰好被阿蜻看到,垂落的手暗暗捏紧衣裳。
傍晚,东方千月回来不见纪宁双,便坐在屋子里等她。
约莫一炷香时间,门被人推开,是纪宁双回来了。
东方千月起身上前,“阿双,你上哪儿去了?”
“吃饱了没事做,到处转转。”纪宁双低头见她衣角沾了泥巴,问道:“你今天去什么地方了?”
“我跟着春水悄悄下了山。”东方千月走到桌前,打开木盒,取出里面的簪子亲手为纪宁双戴上,“看到与你相衬的首饰,顺手买了,你戴上肯定美。”
纪宁双的唇角微微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月姐姐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你比西施美。”
“你又没见过西施,怎知我比她美?”
“可我见过你的美,西施如何我并不在意。”东方千月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种肉麻的话,一定是话本子看多了,深受荼毒。
纪宁双心里很受用,面上却未显露出来。
另一边,慕春水回来直奔阿蜻的屋子,没见她人,她把买来的衣裳首饰放下,留下一张字条后失落离开。
殊不知,阿蜻躲在暗处静静注视着春水,直到春水离开,她才回到自己屋子。
看到桌上多了东西,她拿起字条看:阿蜻,不知道我是哪儿惹你生气了,你之前回家都没告诉我,今日特意下山给你买了衣裳首饰,希望你喜欢。
阿蜻打开包袱,里面是一件浅绿色的罗裙,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蜻蜓,还有一只蜻蜓样式的钗子,末端坠着流苏,在烛火的照映下,流光溢彩。
她走到铜镜前,戴上钗子,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不自觉微笑。
一想到慕春水和东方千月一起下山,阿蜻止住笑容,取下头上的钗子放好。
天亮后慕春水来寻阿蜻,见她没有穿戴她送的衣裳首饰,心中难免失落。
“阿蜻,你是不是不喜欢我送的东西?”
阿蜻摇头,“没有。”随后解释,“我很喜欢,只是平日里要洒扫,怕穿上弄脏了。”
“你真的喜欢?”慕春水半信半疑。
阿蜻点头:“自然喜欢,师姐买的很合我心意。”她趁机套话,“师姐,那些都是你亲自挑选的吗?”
“对啊,我特意下山为你买的。”
“那你是一个人下的山吗?”
慕春水迟疑了一下,“对啊。”她总不好说带着新弟子身份的东方千月下山吧,若是阿蜻不小心说漏嘴,她不就挨处罚了。
阿蜻心里难过,春水为何要对她撒谎,她分明是和别人一起下山的。
“没事了,师姐你去忙吧。”
“藏书阁如今在修缮,我近日可闲了。”
“那……我去洒扫了,不然闲着师兄师姐们该说我在青云宗吃闲饭了。”阿蜻拿着扫帚越过春水就要走,却被她一把拉住。
“阿蜻,明明刚才你还很开心,怎么突然就对我疏离。”慕春水不明白自己哪里做的不对。
阿蜻面不改色:“师姐,我没有,你误会了。”
“你有,你骗不了我。”慕春水不想和阿蜻争吵,抓过她手里的扫帚,声音也软了下来,“我陪你一起洒扫。”
阿蜻重新拿了扫帚,默默跟上她。
洒扫期间,周围有弟子经过,难免有人闲言碎语。
“执法长老唯一的徒弟什么时候变成洒扫的了?险些没认出来。”
“没看到旁边有个扫地的吗?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阿蜻充耳不闻,她在青云宗早已习惯了这些声音。
慕春水听不惯,一扫帚横过去,狠狠打在了那人的脸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别以为你是执法长老徒弟,你就可以对同门出手!”
“少拿我师傅说事,我一人做事与她人何干?”她冷笑,丝毫没将人放在眼里,“你们见到我不叫我一声师姐也就罢了,还诋毁旁人,诋毁我,你们修习都修到狗肚子里去了?”
“我不过是教训你们这些烂嚼舌根,目无师姐之人。”慕春水挥舞着手里的扫帚,“下次再让我听到这种话,可就不是一扫把的事了!还不快滚!”
几人敢怒不敢言,灰溜溜的离开。
阿蜻心里过意不去,说到底,慕春水也是为她出头,“师姐,你没必要因为我和他们次次起争执……”
春水打断她的话,“阿蜻,我说了,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你。”
接着又安慰她:“是他们狗眼看人低,你何必看轻自己,洒扫的怎么了?青云宗弟子又如何?谁比谁高贵?谁比谁低贱?”
“首先他们是一个人,其次才是身份,身份不能说明一个人的品行、品性。”
阿蜻心里顿时暖暖的,不自觉扑到慕春水怀里,哽咽道:“师姐,我知道了,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