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身边的嬷嬷率先看到他进来,面上露出一股鄙夷地神色,阴阳怪气地说道,“哎呀,姑爷您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您不回来吃饭怎么也不遣人回来通报一声呀,老爷和夫人可是等了您好大一会儿!”
赵县丞并不在厅内,只有大夫人坐在右首位,正端着茶轻啜,听见动静便抬眼看了过来。
王子修哪里听不出来嬷嬷话里的嘲讽,但想到阿爹和阿弟对他的叮嘱,袖子里的拳头紧了紧,咬紧牙关。
仍然恭敬地向大夫人行了礼,低声下气地解释道,“是小婿的不是。小婿想起明日给“弟弟”的满月贺礼忘带了,便赶回家去取。谁想半路竟遇到一伙流氓,奋力抵抗才勉强脱身……”
大夫人对他的说辞不置可否,随意地摆摆手,打断道,“行了,你下去歇着吧。”
王子修低头称是,听话地退了出去。
来到人迹罕至的后院后,方才抬起脸,面上早已褪去刚才的小心翼翼,眼底一片凶狠之色。
早晚有一天,今日所受之辱他定要百倍千倍讨回来。
赵县丞、赵清、大夫人、沈淼、陆啸林,一个都跑不了!
王子修回来时,赵清正在镜子前涂脂抹粉。
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回来,他定要好好把握机会,他可不想再回去和一个乡下人过穷苦日子。
王子修从怀中掏出一个木盒,递到赵清手里,柔声说道,“这是送给“弟弟”的满月礼,白日忘记拿给岳丈大人了,府中我不熟悉,劳烦你辛苦一趟送去吧。”
赵清正愁没有借口出门,闻言眼睛一转,娇滴滴地笑道,“还是相公想的周到。我这就送去,父亲想必会十分高兴。”
说罢,精心打扮着出门了。
王子修目送赵清离开,眼中才露出一丝厌恶和嘲讽,转身朝赵县丞的书房走去。
等他拿到赵府的罪证,弟弟便可立功荣升,届时……哼!
石渠村。
“呼,终于赶在天黑前到家了~”
沈淼扶着陆啸林的胳膊下了车,团宝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抬头望见熟悉的木屋和小院,忍不住小声感叹了一句。
陆啸林看着他笑了笑,“嗯。你抱着团宝上楼休息吧,车上的东西我来搬进去。”
“好。”沈淼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等我放下团宝就来帮你。”
陆啸林手脚很麻利,等沈淼安顿好崽崽再下来时,已然收拾得差不多了。
见状,沈淼便转身去灶房烧水。
看着灶膛里熊熊燃烧的火苗,突然想起上午被王子修纠缠的遭遇。
想起王子修口中疯疯癫癫的话语和阴郁偏执的眼神,忍不住搓搓手臂。
心想等下一定要好好和陆啸林解释一下,他可不希望因为这个无关紧要的人惹得陆啸林不开心。
奔波劳累了一日,两人就着热水各自洗漱好后,便纷纷上了床休息。
沈淼侧头看了一眼,见陆啸林正闭着眼假寐,犹豫了下还是秉持着“今日事今日毕”的准则,忍不住侧过身开口解释。
“你不要在意那个疯子说的话。他在胡说八道,我一点也不喜欢他,也没有人逼我成亲。”
“我是自愿嫁给你的。你之前还,还救过我呢,你还记得么?”
“再说,你不老也不丑,比他好多……呜!”
陆啸林本来喝了酒,身体就有些躁动。脑海中一会儿是沈淼盛满泪水的眼睛,一会儿是他站在光里笑靥如花的模样。
此时听见小夫郎还在耳边不断念叨着什么喜不喜欢、嫁不嫁的话,心头一热,就翻身压了上来。
沈淼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推他,慌忙地示意团宝还在旁边睡着。
陆啸林不管不顾地咬上了心心念念的脖颈,等缓过心里那阵痒意后,才微微抬起头,凑到沈淼耳边低声道,“那你,小声点。”
好不容易折腾完,已是深夜。
沈淼迷迷糊糊之际,沈淼隐约感觉到陆啸林起了身。
不一会儿一个湿热的布帕贴了上来。
奈何他又累又困,此时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了,拍掉在自己身上作乱的大手,“不要了。我要睡觉。”
陆啸林嗯嗯两声,敷衍地应下。
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耐心轻柔地给小夫郎擦洗完,才再次上了床。
给睡在里侧的团宝掖好了被角,躺下顺手搂过早已进入梦乡的沈淼,才想起来有件事忘记说了。
“明天是你回门的日子。”
“……”
沈淼闭着眼,睡得香甜。
陆啸林见此摸了摸鼻子。
在叫醒和睡觉间,抱着一种侥幸心理,选了后者。
他可是说了。
没听到,总不能,还怪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