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爱彼该尔睡了个轻松的觉,而以利亚也终于冥了个成功的想。
第二天早上。
以利亚结束冥想时,爱彼该尔还没有醒。
恶魔侧躺在熟悉的大床上,露出半裸着的腰背,肩胛处的黑色蝠翼也微微蜷缩着,手里团吧团吧抱着一角柔软的鸭绒被,剩下的被她乱七八糟地夹在腿下。
她闭着眼,睡得十分恬静安逸,嘴角甚至还含着细微的笑意。
一看就是做了个好梦。
今天的太阳出来得晚,金色的光晖从玫瑰花窗倾泄而出,温柔地流淌过恶魔头顶小巧的犄角,将它照得极为光滑润泽。
她无意识动了一下,一缕银发从额前滑过鼻尖。
有点痒。
爱彼该尔皱了皱鼻子,睁开了双眼。
漂亮的流光在晶莹剔透的紫眸溢转,像是世界上最璀璨耀眼的紫水晶。
这一觉睡得恶魔身心舒畅。
她伸着懒腰从床上坐起来,肩胛后的蝠翼张开又收合,然后逐渐隐没消失,翼根处微微泛粉的皮肉被顺滑的黑色丝绸覆盖,长裙一路延伸至小腿,只露出一截雪白的脚踝。
她赤脚从床上下来,走出房间,看见以利亚在浇花。
恶魔慢悠悠地走过去,伸手搭在天使肩膀上,笑盈盈地说:“早安呀,小天使。”
以利亚转头看向她,目光在看到恶魔裸露的脚踝时动了一下。
“早安。”天使说着,指尖神力溢出,一双鞋出现在恶魔脚下。
是柔软舒适又不失设计感的平底黑鞋。
爱彼该尔看了一眼,眼中笑意越深:“谢谢,我的小天使真贴心。”
以利亚“嗯”了一声,转回头,继续浇花。
恶魔身体往天使那边歪了一下,腰一弯,头一低,下巴正好搁在天使锁骨窝上,目光顺着她的手看去。
半个多月过去,矢车菊和薰衣草的状态比上次见好上太多。
矢车菊掉落的花瓣长了回来,细长的湛蓝色花瓣如蝶翼一样轻盈,迎着微风安静地舒展着,淡金色的花蕊宛如初升的日光,明亮而不刺眼。
薰衣草秃掉的花穗也长了回来,小巧的淡紫色花穗如铃铛一样精致,迎着微风中轻轻颤动着,散发出一股清新宜人的花香。
看得出来是每天都精心照料过的。
“小天使,你把它们养得很好。”
但每朵花都有自己的花期,如果小天使不用神力维持,就算是有适宜的温度,它们——
终将走向死亡。
这话,恶魔没有说出口。
下一秒,她忽然想起什么,猛地直起身,一把握住天使的肩头,将她转过来正对自己:“你每天都给它们浇水?”
哪怕是她们闹别扭的那几天,哪怕调查女尸忙碌的这几天。
天使理所当然地点头:“嗯。”
恶魔盯着她哑然片刻,失笑:“小天使,你还真是……”乖得让人想欺负。
天使疑惑地看着恶魔抬起一半的手。
恶魔却是迅速出手掐了一把她的脸,然后直接原地消失:“我去找詹妮了解情况。”
她怕自己再不走,会克制不住干出更过分的事。
天使盯着快要消失的魔力波动看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摸了下自己被掐的脸。
半晌,她才又转过身,继续浇花。
……
三个小时后。
爱彼该尔再次出现。
她把在矮床上冥想的以利亚拉了起来,然后一起在院里的躺椅上坐下:“我问了詹妮,她说,是昂蕾克不知道从哪听到她办舞会的消息、主动跟她联系的。”
以利亚疑惑:“她在法国,是怎么知道詹妮要办舞会的?”
“詹妮现在是丘吉尔夫人,她要办舞会的消息肯定很受关注,传到法国也不是没可能。”爱彼该尔说,“但,昂蕾克舞会那天穿的礼服价值不菲,她一个乡村普通家庭出生的学生,哪来的钱?”
“我问过詹妮,礼服不是她给昂蕾克准备的。”
以利亚默了一瞬:“抱歉,我没注意。”
“这有什么可抱歉的?”恶魔见天使这样,又有些手痒,但她克制住了,先说正事,“你不了解这些,没发现很正常。”
“再说,苏格兰场的那群蠢货不也没发现。”
虽说衣服和“意外”关系不大,但到底是个疑点,可那群警察却啥也没发现。
以利亚:“我去查。”
爱彼该尔拉住她:“不急,这东西大概率也查不出什么,恶魔想合理地送学生一件礼服的方法不要太多。”
“我刚才不仅去找了詹妮,还去了一趟丰德纳学校。”她松开手,继续说,“我联系好了校长老师,下周一我们就可以去入学了。”
恶魔的人脉果然强大,这么快就搞定了,现在可是非开学季。
以利亚没问她怎么做到的,只点头道:“好。”
“正事已经说完了。”恶魔忽然朝天使凑近了一点,“我们再聊聊私事吧。”
天使抬眼:“什么私事?”
恶魔垂下头,手指在躺椅扶手上走了一格又一格:“那个,你上次不是说,你书看完了想去书店吗?”
天使垂眸,只能看到恶魔头顶银色的发旋:“所以你要带我去书店?”
恶魔手顿住:“那你到底要不要去?”
“去。”
听到天使肯定的回答,恶魔这才抬起头来,那双紫眸亮晶晶的:“那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