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口口声声说着他不是好人,不是良配,可是是他在你和扶奕都不在的时候开解我,讨我开心。”
“那个婢女的死与我何干?与他何干?他只是听令行事,他又没有做错。”
“有时候,我都不明白,你到底是更心疼我多一些,还是更心疼那个为你死掉的婢女,若是她没有死掉,怕是已经同扶奕成婚了,而我,我什么都没有。”
“我只有你,可你一心向着她,我好不容易走出来,遇到一个相爱之人,你偏偏要我做选择,折辱他。”
扶音字字泣音,看向卫醒时的眼眸中满是失望和痛楚。
“卫醒时,你若是要同我断绝关系,我绝无半句异议,请便。”扶音慢慢地起身,对卫醒时行了一个标准的叩拜大礼。
卫醒时闭了闭眼,她此刻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抖,喉间干涩,叫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扶音久久维持着以头点地的姿势,泪水悄无声息滑落,在地板上宛若掉落的零星雨点。
良久,卫醒时才勉强吐-出几个字来:“......你当真想清楚了?同他在一起,绝不后悔?”
“是。”扶音坚定地说。
“好、好。”卫醒时一连说了几个“好”字,她想再说些什么,又觉不太妥当。
最终别过脸去,冷冷地说:“若是他......罢了,若是受了委屈,可千万别来找我。”
“嗯。”扶音扯着嘴角,轻轻应了一声。
卫醒时又停顿许久,还是不忍心般道:“要是他欺负你,你就进宫找陛下,他会为你做主。”
“好。”再开口时,扶音声音已带哽咽。
卫醒时浑浑噩噩离开听春楼,回到相府时还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扶音怎么就会为了一个男人彻底同她断绝了关系呢?更何谈那个萧策陵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因着此事,她整日食不下咽,茶饭不思,惜月从扶音那头传来的消息知道她俩闹了矛盾。
她想安慰卫醒时却不知从何开口,只是惜月也不太理解卫醒时的做法便对了。
思危阁里,宿惊年在批公文。
他听扶奕汇报的卫醒时近况,不由得搁置下笔:“去同她说,几日后我带她出去散散心,问问她可有想去的地方。”
卫醒时蔫蔫儿的,对什么都没兴趣,只说叫宿惊年随意,敷衍地说只要是和大人在一起,去哪里都开心。
宿惊年听了回复后没有多说什么,恰好想起半个月后是一人的忌辰,宿惊年只犹豫了一瞬,便决定带她去郊外的普华寺上香祭拜。
正好郊外风景不错,宿惊年吩咐下人提前准备好一些吃食,打算带卫醒时去野炊。
而卫醒时听到宿惊年要在半月后带她出府,初时还不觉得有什么。
入睡前忽然想起这档子事,算算日子,当即想要拒绝在这个日子出门。
她心中无比懊恼,都怪近日一直以来魂不守舍的,怎么就忘了那日是母后的忌辰,偏偏她已经答应了宿惊年,眼下也不好拒绝......
得想个法子叫他歇了那日把她带出去的心思才行,她还想好好悼念亡母。
思来想去装病什么的,宿惊年根本不会信,只能从宿惊年自己身上下办法了。
第二日卫醒时冥思苦想许久,最后提笔,给卫熙闻写了一封信。
大意就是叫卫熙闻给宿惊年找点事情做,最好让他在那段时日的前后忙得脚不沾地,无法出门。
卫醒时叫惜月把信给了卫熙闻留在相府的眼线,自己则是开始悄悄准备母后忌辰所要用到的一应物品。
当日午后,宿惊年就看着陛下要他去儋州考察的文书陷入了沉思。
这不是本该宋安华的事儿吗?
但皇命不可违,宿惊年叫下人草草收拾了一下行囊,又派人告诉卫醒时此事,说此事少则半月回不来,他会尽力在半月前赶回来,叫卫醒时在府中好好待着,莫要生事。
收到消息的卫醒时暗暗称赞卫熙闻的办事效率,随即就“双眼含泪”地送宿惊年出了门。
宿惊年无奈地安抚她两句:“乖乖待着,我会早点赶回来,如果有什么急事就找管事,他有法子叫我知道。”
“妾身知道了。”卫醒时假装抽抽搭搭地用帕子抹并不存在的眼泪。
宿惊年微微蹙眉,不大想搭理她,径直上了马车。
幸莳素来爱装腔作势,也不知这毛病是同谁学的。
宿惊年忽的想起柔嘉。
她们在这种小习惯方面倒是出奇得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