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亦卿如羽毛般轻声道:“晚安。”
“……晚安。”
孟致舒离开以后,孔亦卿也无心工作,脑海中始终挥之不去孟致舒最后留给他的眼神。他思绪放空,无意识地拿起手边的纸笔写下了一个名字,在那个名字旁边又写下了“孟致舒”,但很快又摇摇头,自己否定了自己:我在期待什么呢……
*
次日他们都没有没提昨晚上的对话,依然在餐桌上互相问早,然后开始一天的生活。
孔亦卿每天除了看书就是晒太阳,偶尔也和孟致舒学着种花。而孟致舒每天除了侍弄花草,就是从孔亦卿书店里找书看,偶尔也会偷看正在晒太阳或看书的孔亦卿,被偷看的人一有动作,他就会立刻移开目光。
春和路路口老槐树上的叶子越落越少,行人身上的衣服也增添了布料,离婚冷静期的三十天期限已到,这天午饭的时候,孟致舒突然收到了叶蓁的电话。
孟致舒接电话的时候并未避着孔亦卿,孔亦卿听着电话里的女声模模糊糊的,虽然听不清内容,但是能感觉到女生和孟致舒很熟络。
“哥,你什么时候有空啊,回来咱俩把离婚手续走完。”
“我没记错的话,你的画展是今天才结束吧,那我明天回去吧。”
“好啊好啊,我们都可想你了,明天见,哥!”
挂了电话,孟致舒就和孔亦卿讲他明天要回京都的事,顺便叮嘱他自己的花店里有哪些花需要浇水,孔亦卿都一一应下,表示自己一定会照顾好那些花的。
云城县是北方的小县城,京都则在南方。孟致舒从京都来云城的时候足足坐了13个小时的火车,说实话,当初他开盲盒火车票开出13个小时卧铺票的时候,他震惊之外更多的是无语。
13个小时,那可是13个小时!
但还好他从始至终没有起过放弃的念头,现在的他非常感谢当初自己的坚持。回程的时候,他打算中转平宁市坐高铁到京都,这样路上耗费的时间就短一点。
下午的时候,孔亦卿在和孟致舒学嫁接,突然想起孟致舒在电话里说叶蓁在办画展,随口问:“你……妹妹是个画家?”
“算是吧,她叫叶蓁,‘桃之夭夭其叶蓁蓁’的叶蓁,现在在京大读研究生,画画算是爱好,但是画的很不错,她自己还开着一个画廊,偶尔会卖卖画。”
孔亦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突然问道:“她开的画廊是不是叫画语?”
孟致舒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孔亦卿解释道:“我朋友在京都开律所,他对画画比较有研究,以前好像听他说过。”
“就是你以前说的那个开律所的朋友?”
“就是他,我们俩都是京大法学毕业的,本来律所是我们俩一起办的,后来我就都扔给他了,偶尔会接个案子打打官司,更多的时候是做法律咨询。改天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好啊。”
*
二人在火车站等车的时候,孟致舒又叮嘱了孔亦卿一遍浇花的注意事项。
孔亦卿笑着道:“放心吧,保证给你养的好好的。明天下火车前给我发消息,我来接你。”
孟致舒本想说太麻烦了,他自己打车就好,但孔亦卿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又抢先一步道:“不许说麻烦,也不许自己打车,说好了,我来接你。该检票了,你走吧,明天再见。”
孟致舒:“再见……”
排队检完票,孟致舒回头看了一眼,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头,他只知道他看到了孔亦卿笑着对他挥手的动作,而他也冲对方挥了挥手,转身走进火车站台。
此行,有人相送,亦有人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