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在拜师之后,曾考虑过是否应该举办一场正式的拜师典礼。
仙舟人历来崇尚尊师重道的传统,而出身于地衡司世家的景元,自幼便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对于应有的礼仪也是耳濡目染。
然而,镜流却极为不喜如此繁复的仪式,她觉得有这时间不如拿去练剑,并且她同意教授景元剑术,也仅仅是因为他想学,所以她便教,并不需要什么旁的礼节规矩。
于是,在镜流的冷脸拒绝之后,景元只得简单地向她敬了杯茶,便算作正式拜师了。
自那以后,景元便每日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镜流是一个极其严谨之人,她不仅对自己要求严苛,对身边之人也是如此。
既然答应了要教,那她便绝不会藏私,会尽力做到最好。
因此,在对景元的训练上,她自然也是毫不手软。
练剑需从基础开始,而景元此前并未接受过系统的训练,故而必须先增强体力,再从最基本的挥剑动作学起。
体力的训练不仅劳累不堪,并且异常枯燥,每天不是跑步,就是蹲马步,但景元从未有过一丝放弃的念头。
镜流在闲暇之余也常在一旁陪伴他一起训练。
不时地,白珩也会带着丹枫和白鹇前来,为这艰苦的训练增添几分热闹。
白鹇脚步沉重地走进了一处静谧的庭院,映入眼帘的是一大一小努力的身影。
临近中午的太阳分外火辣,照得人心中似乎都有些烦躁起来。
庭院的树下,景元正奋力地扎着马步,他那一头蓬松的白发被一根红色的发绳仔细地扎了起来,晶莹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滑落。
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斑驳地洒在他的肩头,树上的鸟儿喳喳地叫着,似乎在为他的坚持加油鼓劲。
不远处的空地上,镜流正一丝不苟地进行着每日的基础练习。
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显得分外明媚。
见到这一幕,白鹇的心情不由自主地轻快了许多,她情不自禁地举起了胸前的相机。
“咔嚓”
细微的声音在宁静的院落中响起,引起了正专注训练的两人注意。
他们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只见白鹇放下了手中的相机,脸上露出一抹笑脸,“阿镜,元元,过阵子我也同你们一起训练吧。”
不知从何时起,白鹇便自然而然地唤景元为“元元”了,可能是一时的脱口而出,而景元也没有反对,便一直这么喊着了。
白珩听闻后,十分地不满,撒娇地要求白鹇也要这样亲昵地喊她“珩珩”,不然她便要闹了。
白鹇觉得这样称呼有些别扭,喊起来不太顺口。
在白珩撒泼打滚,二人的讨价还价之下,白鹇只得无奈地妥协,唤她“阿珩”。
再然后,执着于端水的白珩表示,既然白鹇都喊他们昵称,那么也不能落下丹枫!
白珩要求白鹇也必须唤丹枫为“阿枫”。尽管丹枫表示毫不在意这点,并且不太想要昵称,但他本人的意见并没有被采纳。
那么问题又又又来了,白鹇称呼其他人都为“阿X”的格式,唯独称呼景元时却是叠词“元元”,端水大师白珩再再再度发出抗议。
然而这次,她被白鹇无情地镇压了。
这场昵称之争,也在白珩委屈的嘀咕声中,画上了句号。
白珩是这样的,她只需要一味地要求端水就够了,但其他人要考虑的就多了。
镜流将最后几下剑招练完,缓缓收剑入鞘,信步走向角落里的长椅,拿起毛巾擦拭着额间的汗珠,并未出言拒绝,只是略带疑惑地问道:“白珩呢?”
原先白鹇是同白珩一块训练的,她们二人练弓,镜流二人习剑,可怜的丹枫自己练。
“阿珩说,待我和元元加入云骑军后,她便要出去浪,不能再同我一起训练了。”白鹇复述着白珩不着调的话语。
其实这座庭院已经相当大了,至少用来练习弓箭还是绰绰有余的。
然而白珩依旧觉得这个地方场地小,说是让她施展不开,嫌弃得很,便拉着白鹇去了另一处专为弓箭联系而设的宽敞地方。
但那处地方是天舶司的内部场地,日后白珩若是离开了,她也就不方便再去了,还是与镜流他们一同训练好些
一旁树下的景元依旧在蹲着马步,虽然他很想与白鹇交谈,但师傅未曾允许他停下,他便也咬牙继续坚持。
他的双腿颤颤巍巍,一副摇摇欲坠样子,若是在此时开口说话,怕是会立马破功倒下了。
“?”镜流面无表情,但眼中却带着丝丝困惑,不爱玩耍智能玉兆的古板“老奶奶一号”有时着实无法理解那些年轻人话中的深意,“浪是何意?”
“年轻人”景元自然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他竖着耳朵仔细听着二人的对话。
听见镜流的疑问时,他不由得想笑,一边费力保持着马步,一边努力地压下心中的笑意后,便又听见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
“嗯……或许是冲浪的意思?”
“老奶奶二号”白鹇歪歪头,试探性地猜测着。
听见白鹇的解释后,他的心中再次涌出一阵阵笑意,尽管他再次奋力地忍住了,但他的身体依然止不住得颤抖起来,双腿也愈发摇摇欲坠了。
“为何冲浪便不能同你一起训练了?”镜流仍然不太明白,眼中的困惑更深了。
终于,在这两人认真的一问一答中,他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