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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行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
梦里全是不着边际的内容,他梦到丧尸病毒爆发、梦到拎着讲棍追着他满楼道跑的老李、梦到自己长翅膀飞了起来……
还好像模模糊糊地梦见了江远。
生物钟的威力过于强大,某人还是在6点半准时睁开了眼睛。
手机屏幕还亮着,弹出电量不足5%的提示框,沈知行半睁着眼关掉弹窗,伸手够到床边的充电线。
外面天还没亮,卧室没拉窗帘,躺着还能看到对面楼有几户人家亮了灯,沈知行用手挡了下眼睛,脑内闪过昨晚零碎的画面——
自己喝了八瓶啤酒就趴下了,这是小事;
如果张春河他们没连着灌了自己三杯,估计也不会醉成那样,不过这也不重要;
沈知行努力回忆着昨天晚上发生的每一件事,就在他沾沾自喜哪怕喝多也能保持体面的时候,自己蹲在树坑边上的画面突然飘了出来。
下一秒,某人拽起被子捂住了脑袋,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想想吧,他到底跟江远说了些什么鬼话?
本来东拼西凑地说积攒了好几年辛酸史就已经很社死了,某个醉鬼还得盯着江远的眼睛问为什么,最无语的是竟然还当着人家的面抹起了眼泪。
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他为什么非得逞强喝这么多?
沈知行回忆着昨晚的糗样,觉得自己的脸都在江远面前丢尽了,他在请假和上学之间摇摆不定,最后还是决定窝囊地去学校上自习。
“嘶……”
宿醉后的喉咙干得要命,太阳穴被扯得生疼,沈知行伸直胳膊按了按脑袋,想着喝酒果真误事。
身上的衣服还没脱,沈知行拧着鼻子换上睡衣,把一股混合着麻辣香锅和水煮肉片味儿的衣服扔进了洗衣机。
他摸起手机看了一眼,周日8点上自习,现在还没到7点,真正的勇士沈顶着乱蓬蓬的头发火速冲进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热气烘得他舒服不少。
吹干头发后时间还早,沈知行又趿拉着拖鞋到厨房煎了两个鸡蛋,从冰箱里翻出前两天买的面包和火腿,做了个三明治扔进微波炉加热了两分钟。
简易三明治虽然看上去不怎么美观,但最起码能吃,而且味道还不错。
沈知行顺手拍了张照片,点开微信准备在群里跟老爸老妈汇报一下早餐进度,可当他看清置顶下面的聊天记录时,动作顿时僵住了。
那个黑头像静静躺在那儿,聊天框里显示着自己还没发出去的消息:
【z:mmmmmmsmmmdmmfkofjos】
?
沈知行又看了一眼。
这又是怎!么!回!事!
沈知行感觉自己的脑子要炸了,他迅速删除这堆睡着之前瞎按出来的字母,同时注意到自己半夜十二点发给江远的n条语音。
每一条都长达50s。
江远还颇有耐心地回了他几条,沈知行硬着头皮点开语音条,其中两条没声音,还有几条能听见自己先是“嘿嘿嘿嘿”笑,然后又带着哭腔说胡话。
真服了。
吃一堑长一智的沈同学发誓,再喝酒他名字倒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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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其煎熬地吃完早餐,沈知行磨叽着出了门,天气预报周三有大雪,立冬的日子越来越近,北城的气温一瞬间降到零下15度,清晨冰冷刺骨,呼出来的哈气四散在空中。
成绩出来之后,李斌暂时对(1)班学子们采取放养态度,提醒他们学习全凭自觉,在黑板上标明自习时间就回了办公室。
周日上午最容易犯困,大家都无精打采的,教室里沉闷地让人昏昏欲睡。
沈知行拎着书包,在走廊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一脸平静地从后门进了班。
某人本打算悄无声息地溜到座位上,没想到刚进门就看见江远正抬眸望向他。
靠。
现在转身逃还来得及吗。
沈知行假装咳嗽了一声,比起请假被老李贴脸开大,在江远这儿丢人就丢吧。
他拉开椅子,从善如流地拿出错题本改题,仿佛昨天那个抱着电线杆子耍赖的人不是他。
江远正在低头刷数学题,笔尖偶尔的停顿代表着解题思路的转变。
沈知行嗓子发干,下意识舔了舔嘴唇,从来没感觉一个自习如此漫长。
强行学了十分钟,沈知行注意到江远拿出手机,像是在给谁发消息。
这时,某人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沈知行:?
他向后门张望了一眼,确定李斌不会在背后搞突袭才掏出手机,扭头在窗帘和桌子旁边的空隙中划开微信。
屏幕上的黑头像简单甩过来三个字:
【-:醒酒了?】
沈知行额头抵着桌子,按出键盘回复:
【z:早醒了】
余光可以瞥见江远的一举一动,他看到江远停下笔,垂下眼回自己的消息。
两个人挨得很近,近到低声私语都不会被周围的人听到,微信聊天反而让沈知行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聊天框上始终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沈知行决定先发制人,迅速编辑了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