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如同羽化登仙了一般。
这时,一声清亮的鹤唳响起,缠在宁明烁身上的怨戾之气也被齐齐斩断,宁明烁也开始坠落,像是根脆弱的羽毛。
一个青年道士接住了少年单薄的身躯,又动作轻柔地往宁明烁的嘴里塞进了一颗丹药。
“勿要担心,贫道先去解决那棵焚灵树,你就站在此地,不要走动。”青年道士声音温润,让人感到安心。
宁明烁看着青年道士,手持一柄长剑,长剑挥舞,张弛有度,游刃有余地挡住了怨戾之气的攻击。
他的衣袂翻飞,如同一只起舞的仙鹤,尽管是在战斗,但还是显得赏心悦目。
尽管那棵焚灵树是千年难得一遇的东西,但是青年道士只花了一刻钟就把它给解决了。
宁明烁怯生生地靠过去,看着青年道士将树上的那些尸身给放下来。
在他看来,四周的黑暗之中充斥着他所不知道的危机,只有眼前的这个青年道士可以信任,可以依靠。
这就是他现在唯一可以信赖的安全了。
青年道士见宁明烁靠过来,也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着少年:“福生无量天尊,怎么了小友?”
宁明烁一时慌张,急忙朝青年道士笨拙地行礼:“谢谢道长救我一命,不敢再打扰道长,只是,可否让我带走我家人的尸身,让他们可以入土为安。”
青年道士笑眯眯地看着他,问宁明烁以后打算怎么办。
宁明烁想了想,觉得这位道长神通广大,说不定是位真正的仙人,欺骗仙人是要遭天谴的,再说了,告诉他也没有什么问题,仙人总不会要用这个来害我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吧。
于是乎,宁明烁就这么把自己想要去投靠自己已经出嫁了的二姐的消息告诉给了青年道士。
那名青年道士似乎是早就已经预料到这个情况了,也和宁明烁说出了遭遇焚灵树之后会发生什么。
宁明烁大吃一惊,急切地看向青年道士。
青年道士也就趁机自报家门:“贫道道号清一子,不知小友叫什么名字?”
宁明烁也说出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忍不住落泪。
明明好不容易才从屠杀中活了下来,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宁明烁不懂,不知道为什么厄运总是接二连三地落在自己身上,他不清楚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被这样子对待。
“道……道长……我还没有及冠,真的活不久了吗……道长,我……我还不想死……”宁明烁抽抽噎噎地说着,乞求似的看向清一子,“我……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这是宁明烁的历来习惯,无论发生什么,只要不是明显同自己毫无关系,自己又的的确确牵涉其中的,宁明烁总是习惯将错误揽到自己身上。
清一子看着一边抽噎,一边还忍住不流泪的宁明烁,总是忍不住心疼,连忙把宁明烁抱进怀中,低声安慰着他。
少年得到安慰之后,终于宣泄出自己的情绪,大声哭嚎着:“为什么……为什么爹娘……为什么……”
宁明烁吞吞吐吐地说着,清一子青色的道袍被快速濡湿。
清一子有些无奈地说:“好了,他们也是想让你活下去,这个世道啊……你也不要太伤心了,他们也不想看见你这个样子的。”
宁明烁又想起家人对他可以在这个世道活下去的愿景,可是现在他也没有多久的寿命了,不禁更加悲伤。
清一子长叹了一口气,松开了怀抱:“跟贫道走吧,贫道那里还算得上是一方太平之地,以我和我那些徒弟的修为,保住你的性命还是可以的。”
宁明烁一脸不可思议,连哭泣都停止了。
清一子揉了揉宁明烁的头:“可是我和你没有单纯的师徒缘分,你可否做我的义子?”
宁明烁听完,整个人都有些呆呆的。
做仙人的义子……虽然好像很好,但是会不会显得过于谄媚,再说自己身上还有宁家仅存的香火。
清一子清楚他心中所忧虑的东西,告诉宁明烁不用改名,自己命中有一段子女缘,可是清一子一生没有找过伴侣,更不用说有自己的亲生骨肉了。
所以清一子经过卜算之后,发现宁明烁同自己有这么一段父子缘分,就抢了负责处理当地灵异事件宗门的活,来解决这棵焚灵树了。
宁明烁思考了片刻,同意了。
清一子看着心情很好,对宁明烁说:“那现在叫我什么呢?”
宁明烁低下了头,叫了一声“爹”。
清一子看着这个新收的义子,柔声说:“好好同你的家人告别,然后将他们好生安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