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最前方被一群身着华丽之人占据,正当中是一位珠钗满头身披紫貂雍容华贵的妇人,妇人紧攥手绢,满眼忧心。而其身旁是一个身着玄色纹云锦直裰,腰间悬着和田青玉双鱼佩身材微胖背挺笔直的富贵老爷,其粗胖的手指缓慢转动拇指上一枚错金玛瑙扳指,神情严肃目光沉稳的盯着堂中。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程容止的父母。两人左左右右站了不少丫鬟小厮,整整站了两排。
程容止望了一眼人群前方的一排人,再回过头去时表情更加无惧。
夏璟熠傅洵之南星白榆四人站的位置并不靠前,幸而几人个子高挑,依然将堂中一举一动收入眼底。白榆见程容止到了此时还毫无惧意,不禁疑惑道:“公子,这程容止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傅洵之脸上带着懒散的微笑,道:“看下去就知道了。”
大堂中,沈确坐在“明镜高悬”匾额之下,眼神锐利的盯着程容止,冷声道:“现仵作已验过尸,柳儿身体有多处骨折,是生前被殴打所致。致命伤在脖子,是被扭断脖子致死。这与程家所说溺水而亡并不相符,程容止,对此你可有话要说?”
程容止仰着下巴,语气傲慢:“大人,小人不知柳儿身上为何会有伤,柳儿溺水而亡小人也是听家中下人赵四所说,并不知情。大人若想知道可宣赵四一问,小人实不知情。”
程容止话音刚落,围观人群又发出一阵嗡嗡议论声:“难怪程容止毫无惧意,原来是找好了替罪羊啊。”
“尸检结果确实只能说明是殴打致死,只靠尸检结果怕是难给程容止定罪啊…..”
府外的议论声愈来愈大,显然传进了堂中,程容止嘴角勾起,一副神券在握之态。
咚—
又一声惊堂木砸下的声音,人群声音倏然弱了下去。
“来人,去带赵四上堂。”一只绿头签从堂上飞出,立即有俩衙役出列要去抓人。然此时,府门处传来一声谄媚的声音:“大人,赵四就在这里。”众人闻声看去,就见说话之人是程老爷身旁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那管家身旁的两个小厮压着的一个男子,这男子,也是一身下人装扮,约莫三十左右,低眉垂首的弓着身子不敢抬头,双腿微微颤抖。
那人刚一被衙役带到堂中,便扑通一声跪下,哭喊道:“大人,小人认罪,是小人打死柳儿伪装成溺水而亡。小人认罪!”
沈确待他哭喊完,冷声道:“你有没有罪本官自会判决,你只需回答本官的问题即可。”
“是。”那人摸了把鼻涕眼泪,跪在地上仍不敢抬头。
“你就是赵四?”
“回大人,小人正是赵四。”
“你即说柳儿是被你所杀,那便将你如何杀她,为何杀她一一讲来,如有半点虚言,本官定严惩不贷。”
“回大人,小人见柳儿长的貌美,生了歹心。三个月前有天晚上喝酒了,恰见柳儿独自一人在后院,一时酒后失态,预要….预要….□□柳儿,怎奈柳儿不从,挣扎之中小人下手重了些,失手杀了她。”赵四说着,又趴在地上磕头哭喊道,“大人,小人并非故意的,只是酒后一时失态,才误杀了她。”
“是不是误杀本官是有定夺!本官没问的话勿要多说!”沈确厉声说道,那赵四被吓的一激灵了,止住里了哭喊,不敢说话。
沈确道:“你且将如何杀的她细细说来。”
“这个…”赵四趴在地上斜瞥了一眼程容止,程容止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赵四迅速撤回眼神,低声道:“小人…喝多了…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柳儿不从,小人就打了她几下,之后…之后忽然见柳儿不动了,小人才发觉人死了…其中过程记不清了…”
“那你又如何处置的尸体?”
“小人见人死了,怕的不行,就将尸体扔进了后院的池塘。”
“大人,”程容止一侧嘴角勾着,高声道:“既然赵四都已经认罪了,小人是不是洗清嫌疑可以走了。”
“是啊,大人,”程夫人在堂外指着赵四,语气急切道,“都是赵四这蹄子做的孽,和我儿无关。这赵四都已经认罪了,还审什么!把他抓起来就是!”
“这可不妙啊,这赵四认了罪,还怎么审下去。”
“说不定真是这赵四所为…..”
人群中又议论纷纷,白榆不安的看向傅洵之,道:“公子,这可怎么办?赵四若是铁了心抵罪,岂不是又让程容止逍遥法外了。”
傅洵之笑而不语,只是对着大堂抬了抬下巴,道:“这不是还没结案嘛,继续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