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睡乔知宁那间,必须在他房间的沙发上睡。
理由是怕他把乔知宁的床弄塌了。
简直是个神经病。但楚回舟看着自己发小水灵灵看着他扯着他衣角那样子,心又软了下来,算了,不就是睡沙发吗,他倒要住这儿看看,陆清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但很遗憾,夜晚的陆清渠跟个机器人似的毫无动静,躺下就合上了眼,叫他找不到任何错处,仿佛这人只有待在乔知宁身边的时候,眼底才会有几分可以称之为情绪的东西。
虽然一个晚上没睡好,楚回舟第二天还是早早地就起来了,洗了个脸走进自家发小的房间里,才感觉整个人都被净化了。
乔知宁的整个房间、被子、床、还有床上的娃娃,都散发出一阵诱人的甜香,让人心情大好。
鬼使神差地,楚回舟轻手轻脚地绕到了乔知宁床边,朝那香味馥郁的脖颈嗅了嗅。
明明不是任何香水的味道,却莫名其妙叫人上瘾。
漂亮的少年闭着眼睛,似乎是察觉到了床畔的异动,双睫像蝴蝶翅膀一般轻颤,被褥里的手臂伸出,把一旁的玩偶又抱紧了些,雪白的肤肉深深陷入毛绒之中,乖软得叫人移不开眼睛。
楚回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他刚刚居然有种想要凑更近咬一口的冲动!怎么跟狗一样?
很快,这种想法被理智打消了,他只是轻轻地帮乔知宁把手臂塞进去,盖好了被子,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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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春日的太阳光透过窗帘缝隙落进青年的床铺上,投射下一道笔直的光影。
乔知宁终于转醒,迷迷糊糊地在被子里伸了个懒腰,但眼皮还是耷拉着的,没完全睁开,下意识地伸手去抓绒绒兔的玩偶,却不知为何抓到了一个热热的东西。
有点粗,还有点硬。
乔知宁懵懂地撑开半截眼皮,才发现自己抓着的是某个人肌肉饱满的小臂。
“楚哥?你怎么还没去工作……”
他以为是楚回舟,揉了揉眼睛,伸出爪子抓了下“楚回舟”的脑袋,胡乱挠了几下,直到把对方的头发全部弄的凌乱才罢休,后面几乎挤到男人怀里,也没有要起床的意思。
他就这样赖了五分多钟,才察觉到不对劲,“楚回舟”为什么一动不动?按照往常,他这么弄对方的脑袋,楚回舟早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开始挠他了。
乔知宁就这样睁开了迷蒙的双眼。
“陆、陆清渠!”他差点原地弹起来。
“是我。”
陆清渠的头发已经被他挠成了鸡窝,还保持着被他扒拉着胳膊的姿势,温热的体温交缠在一起,但尽管如此,也难掩那张帅气清冷的脸。
“对不起,我还以为是我朋友……”
乔知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赶紧松开了禁锢着陆清渠的胳膊。他平时跟楚回舟打打闹闹习惯了,下手没个轻重的,也不知道收敛。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楚回舟今天早上还有工作,肯定早走了。是他睡迷糊了才以为站他床头是楚回舟。
但他也搞不懂,陆清渠为什么要不动声色地跑来他床边,看着他睡觉???
乔知宁抬眸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陆清渠的神色,却发现对方脸色丝毫没有被冒犯后的不爽,反而是如沐春风般地轻声问了句:“没关系。我做了午饭,要不要一起吃?”
他这才放心下来。原来是一起吃饭。
“午饭……好啊。”他磨磨蹭蹭地爬了起来,果然闻到了一阵食物的香味,“你今天不去上班吗?”
“我请了两天假写毕业论文,今天不用去了。”
乔知宁边穿衣服边说:“哦哦这样啊,好巧,我今天也休息。”
陆清渠眸色晦暗地看着乔知宁伸出两条白嫩修长没有色素沉淀的腿,浑然不觉地脱下睡裤套上长裤,再踩着塑胶拖鞋下床。
两人很快转移阵地到了小小的客厅。
入目是一桌子家常小菜,食材简单,但胜在色泽漂亮,味道新鲜,乔知宁拉开椅子坐下,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他平日里的作息就很混乱,一般中午才醒,早午饭不得不一起吃,这会已经饿了。
陆清渠敛下眸光,淡淡给他盛了一碗米饭,说:“不知道你吃不吃的习惯,或者你有什么想吃的菜也可以告诉我。”
“习惯,很习惯!”乔知宁伸筷子尝了一口那油焖茄子,又尝了口椒盐虾球,爆发出一连串密集的赞叹,“你这厨艺也太强了,比我之前点过的外卖好吃多了——你是不是有专门练过啊,感觉跟外面饭店的大师也差不了多少了。”
说像大厨那是乔知宁夸张了,但陆清渠的厨艺放在普通人里真的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一个人生活时间长了,慢慢就会做一些了。”陆清渠说。
乔知宁边嚼着虾肉,边愣了愣,下意识地就顺着问道:“你一个人?你爸妈呢?”
问完他就后悔了,对啊,在原文里,陆清渠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母亲死的早,爹又不认,把他丢给了一对养父母,那两人对他也不算好,从小受的折磨指不定比他还多。
果然,陆清渠下一句话便是:“跟你一样,我没爸妈。”
乔知宁长叹了口气,开启了安抚模式:“唉,怪不得你也一个人在这租房呢,都是命啊,但其实咱也得看开点,没有就没有嘛,有时候你缺一样东西,命运就会把其他更好的东西带到你面前,对吧?”
陆清渠看着他的眼睛,温柔得仿佛盛了一钵月光,嘴角也跟着扬起一个微妙的弧度,“嗯,你说的对。”
乔知宁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但把这当作两个人深入交流后惺惺相惜的默契,便释然了。
陆清渠从小就被人四处推拒,甚至是伤害,流离失所缺乏关爱的日子养成了他孤僻寡言的性格,没有多少朋友,实在是孤独。估计这些话估计没处去说,也没人给过他安慰和开解。
乔知宁这么想着,心软了一大截,也是个苦命人啊——
他幸福地窝在椅子上吃得香甜,默默地感慨,陆清渠真是个好人,不仅顺便给他洗衣服,还让他蹭饭吃。
过了一会,他忽然想做些什么促进两人的友谊,试探着提了句:“清渠,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他老早就觉得陆清渠这名字好听了,有种古代书生文质彬彬的感觉,虽然和本人的那有些阴冷的气质不太搭就是了。
“可以。”陆清渠不假思索地答应了,温声问道,“那我也叫你……宁宁?”
“当然啦,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虽然我本事不大,就是个打零工的,但是你要是有什么事情我能帮的上忙,都可以跟我说。”乔知宁笑着说。
“好的,宁宁。”陆清渠眸光闪烁,刻意将最后两个字压得又低又沉,拖长的尾音不似往常般清冷,反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暧昧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