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部长进到了屋子里,走到了程胜男的牌位前,恭恭敬敬地上了三柱香。
上香之后,成部长被常青树和方和簇拥着,去到了会客室。
“程总为了付氏可真的是殚精竭虑,奉献了一生啊!”成部长刚坐下,便开始感慨到。“我记得刚认识程总是二十年前,那时候我也才三十多岁。程总当真是女中豪杰。一个看起来那么柔弱的女人,竟然能干出这么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可惜啊!程总就这么去了!”
“哦,对了。我记得程总好像和我说过她有个孩子,哪位是?”成部长问询到。
众人纷纷给程明明让出一条道路来,程明明见状,走到了成部长面前。
“好孩子,好孩子,节哀啊!”成部长有些哽咽地说到。在场的众人也纷纷擦起了眼泪。
“孩子,你现在还是在念书吧!我听程总说,你念得很好。程总就是不擅长表达,但其实是以你为荣的。她经常在我们面前提到你。”成部长说到。“你放心,今后有任何困难,就跟我们说,这些叔叔舅舅都会上前的。”
“谢谢成部长。”程明明有些生硬地说到。
“好孩子,别叫部长了。咱们的姓氏是一个读音,虽然不是一个字,但也是缘分。你就像叫老常和老方那样,叫我舅舅吧!”成部长和蔼地说到。
程明明看了看周围的人,常青树在那里一言不发,方和倒是一直催促着程明明。
“成舅舅。”程明明从牙缝中挤出来这三个字。
成部长很开心地答应了一声。“孩子,你放心,我一定对得起你这一声舅舅。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你和我说一声,我一定尽全力帮你。”
成部长起身拍了拍程明明的肩膀,就离开了。
方和和常青树立刻起身去送成部长。
程明明看了看刚刚被成部长拍过的地方,筋了筋鼻子,用手扫了扫。
常新这个时候凑了过来。
“你这几天什么安排?”程明明问到。
“我妈说让我陪着你。”常新说到。
“你学校那边?”
“快毕业了,我都弄完了。”常新说到,“就等着毕业证了。”
程明明点了点头。
“后天是不是律师要来,宣读一下遗嘱?”程明明问到。
“对,上午十点。”
“那我等所有事情都弄完再回学校。”程明明又回到了灵堂。
棺材里的程胜男好像睡着了一样。程明明看向了程胜男的肚子,她多希望那里有呼吸的起伏。
明天程胜男就要下葬了,她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扶着棺材,程明明又哭了起来。她本来以为经历了这么些天,自己的泪水已经流尽了。可是人似乎在悲伤的时候会格外敏感,程明明只要一想到再也见不到程胜男了,泪水就像开了闸一样喷涌而出。
第二天,一切就这么按部就班的进行着。程明明第一次切切实实地感受到命运的无常,老天不会因为你的对一段时光的怀念将时间变慢,也不会因为你的悲伤与痛苦就对你进行安慰补偿。
站在程胜男的墓碑前,程明明心情复杂。程胜男本名叫做程拦女,她上面还有两个姐姐。她父母给她取这个名字的原因很简单,希望到她这里能将女儿都拦住,下一个可以生一个儿子。
因为家里贫穷,实在是养不了这么多的人,程胜男便被送到了亲戚家寄养。从小到大,她可以说是受尽了白眼。但程胜男读书很好,她知道这是唯一可以改变她命运的机会。
她考上了离家很远的大学,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胜男,她相信一定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改变大家对女性的刻板印象。
这些年,她努力工作,将生意越做越大,不仅仅是为了证明自己,也是为了有能力帮助那些曾和她一样深陷泥泞的女性。她捐款办学校,帮助那些大山里的女孩子改变人生;她在职场为女性争取权益,让更多有能力的女性走上台前;她帮那些受家暴的女性请律师……她用自己做例子,告诉这个世界,女性可以活出自己想要的活法。
程明明永远记得那时候自己十多岁,放学之后去公司找程胜男,程胜男正在会议室开会。
程明明小心翼翼地扒开门缝,好奇地向里面看着。她见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程胜男站在台前,慷慨激昂地进行着她的演讲。底下的人都在认真地聆听。语罢,底下掌声雷动。
程明明第一次知道,原来人是真的可以发光的。台上的程胜男就在发光,她好像一位神明,驱散了幼小的程明明的迷茫。就在那时候,程明明暗暗发誓,自己要成为像程胜男一样厉害的人。
这么明媚的人,不应该落得这样的一个结局。程明明跪在程胜男的墓碑前,双手扶地。她为程胜男感到不甘。程明明抬起已经哭得都是红血丝的眼睛,看着墓碑上程胜男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