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甲宴顺利结束,有皇孙讨得欢心,被赏赐黄金千两。
这是要被史官记录的大事,至少要比一道新研究的宫廷菜式要重要的多。
高米儿对此心不在焉,自从生辰宴后,丑奴和简老三像是消失了一般,不管她如何寻找,都寻觅不到踪迹。
她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简老三和丑奴偷偷溜出皇宫了。
托青果当侍卫的哥哥打听,也没有听到最近有人偷溜出宫的消息。
高米儿因为这件事情反而高兴不少。就算他们真的出宫跑了,也没被人发现打杀了去,而是平平安安的。
却又听闻到了简老三出现在陶器坊的消息,旁边跟着个俊俏的太监。
听到这消息后高米儿拎着腰牌就杀去了掖庭,却一无所获,只能确定两人并未出宫。但具体在哪里,却无人知晓。
之后几次又去掖庭找人,都次次跑空。
高米儿气得练了一日的刀功,将木墩切得山响。
找不到人,她隐隐开始怀疑丑奴和简老三是不是故意的在躲着自己。
她每天都会去启辰殿,在桌子上留下新的纸条。
写着“你是谁。”的纸条越来越多,后来高米儿不再写“你是谁。”而是改写“我想你。”
雪白的纸条越积越多,带着高米儿心中的担忧和思念填满了桌上那个小竹筐。
已经是一个月没见过丑奴了。
她吃不下饭,夜晚也总是惊醒,午夜梦回间总是看到年幼的丑奴躺在床上那双毫无生机的眼睛。
整日无精打采,迅速的憔悴了起来,不过是一个多月的功夫,原先的衣服就宽松起来。
青果一边忧心于高米儿的憔悴,一边也担忧着丑奴的消失。每天都强打起精神安慰高米儿,想尽办法逗他高兴。
“陛下去京郊游猎后,今日就要回宫了,宫中又要忙起来了。”青果干巴巴的没话找话,“这一趟若是兴致高,或许会给我们赏钱呢!”
“赏钱。”
高米儿目光呆滞,喃喃重复了一遍。
“可不是,要有很多赏钱呢?还不快打起精神来。”青果挤出笑容来,“我们去做文思豆腐吧,用心当差,不然要挨骂的。”
用冷水洗了洗脸,冰冷的水接触到脸上,强行让人冷静下来。
水波荡漾,高米儿借着倒影看着自己。
满是颓然之色,眼袋乌黑,目光呆滞无神,看起来甚至有几分疯癫。和一个月之前的自己判若两人,高米儿木然的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
甩了甩手,手上的水珠甩落在盆中,水中那个颓废的脸庞慢慢破碎了。
走回到熟悉的位置上,高米儿提起菜刀,又想起这把刀是丑奴送给她的。
多日荒废练习,再次拿起刀时候居然有了轻微的不适应。别别扭扭地将豆腐切丝,放到水里,却大失往日的水准。
“哈哈,今天这豆腐不好,我这就去找豆腐匠的麻烦。”青果装作浑然不觉,打着哈哈将豆腐端走,免得高米儿看了伤心。
高米儿抿了抿嘴,心情又一次地跌落谷底。
宫中多的是秘密,人命轻贱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她曾经撞见过失足掉进枯井里宫女的尸体,脑袋朝下颈椎碎裂而死,直到有尸体臭味传来,才被发现。
是他杀,还是失足。
无人在意,只是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宫中,草席一裹就丢到乱葬岗里无人问津。
简老三和丑奴都是识字的,或许是不小心撞到了什么不该撞到的秘密。
被直接灭口了,也未可知。
“别胡思乱想了。”高米儿喝止了自己的思绪,不敢接着往下想了。
御膳房里依旧是热火朝天的景象,高米儿缩在灶台边缘帮人看火,目光不像是凝聚在火苗上,而是透过火苗凝视着后面的什么东西。
“太孙殿下要求吃藕粉糖糕,我记得你最拿手,快点做了,这可是难得的露脸机会。”
康安眉探头看了一圈人,找到高米儿吩咐道。
“是。”
“太孙殿下,是那位在花甲宴大放异彩的太孙殿下。这是好事儿啊,一定会有赏钱的。”青果摇了摇高米儿的胳膊,帮她打起精神来。
“不管你有什么事,都给我赶紧把活儿干好,人家在外面等着呢!”
端着糕点,跟在太监身后穿越了大半个皇宫。高米儿木着一张脸,等在宫门口听太监通传。
门口的侍卫将佩刀收了起来,高米儿噤若寒蝉的进去,又是好几个回廊绕来绕去。似乎在这里伺候的有许多都是侍卫,带刀站得笔直,浑身上下散发着肃杀之气。
让她也不寒而栗起来,低头老老实实得走自己路。
“自己进去吧。”
“是。”
进了内室,高米儿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珠帘朦朦胧胧,隐约瞧见。
青衣男人头发斑白,背对着她随意坐着,手拿书卷,支棱着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竟是连个眼神都没有赏给高米儿。
高米儿手中拿着糕点,放下也不是,不敢多看,只能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整个人都僵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