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下手为强?”
“灶房之中,事事都要小心。姐姐和他积怨已深,早就撕破了脸,眼下又有了利益冲突。难保什么时候要用些手段来陷害姐姐……不若我们先想些办法,先下手为强,也能免除后患。”
高米儿惊异的看着丑奴,没想到他居然会有这样的念头。
她确实瞧不上崔福的为人,但也毕竟是同僚,拌几句嘴互相打几架都行。
主厨之位她垂涎已久,可要是为了当主厨要使出背后捅刀子的勾当,做出嫁祸陷害的事情来……
这可是朝夕相处了好几年的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啊。
她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虽然不齿崔福的为人,但想来他也不会对自己存有这样恶毒的加害之心。
他最多就是希望自己日子不好过罢了!
“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更不能做这样的事!”她疾言厉色的训斥丑奴,“教书先生曾经说过,大丈夫生于世间,就应当光明磊落,我们怎么能害人呢?”
她涨红了脸,加重了语气说:“这样做,菩萨是会惩罚的。”
“姐姐教训得是,是丑奴想左了。”
丑奴赶紧奉上一位热茶,又围前围后得为崔福按摩肩颈。
那张俊美的脸上满是悔过之意,高米儿就算为刚才这句大逆不道的话再生气。
看了这张脸之后也烟消云散了。
只嘟嘟囔囔得说了一句:“下不为例。”
“他家中有家传菜谱是么?”
丑奴迅速的转移了话题。
“是啊,听说他不识字,是他干爹一句一句教他背下来的,家中代代相传,神秘的很呢?”
“识字?”
拨弄着手指头,高米儿慢慢垂下眼睑。
“识字的人,只有教书先生还有那些官大人,还有那些娘娘会吧……像我们这些升斗小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不认识。”高米儿叹了口气,“看不懂菜谱,我就学不会大菜,只能做点糕点之类的。”
抬头瞧得丑奴表情古怪,高米儿似有所感,连忙追问道。
“怎么难不成,你识字?”
丑奴笑而不语,被高米儿推搡的摇摇晃晃,闹成一团。
高米儿假装凶恶的模样,审问他。
“你是不是识字?啊,难不成还会写字?快给我如实招来。”
一双小手伸到丑奴的腋下,呵他的痒痒。
丑奴扭来扭去的躲避,都被高米儿摁住,直笑到满脸都是泪水,上气不接下气得低声求饶。
“我错了,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高米儿放了他,丑奴那张白瓷一样的脸上透出了红,眼睛亮晶晶的大口大口得喘粗气。像是瓷娃娃突然有了生命,美得鲜活。
他说:“我曾读过几年书,如果你想学,我可以教你。”
“真的!太好了。”
高米儿乐得一蹦三尺高,比刚刚说自己要成为厨娘的时候还要兴奋。
“你怎么高兴成这个样子?”
“我一直都想写一本以我命名的食谱,原本以为要花钱请个书生替我写,要是你教会我了,我就可以自己写了。”
高米儿乐得直拍丑奴的大腿,又跳起来,在房间里激动的转圈圈。
“其实我也可以帮你写的……”
丑奴小小声的说。
“谁写都不如我自己会写,要是学会了写字,我以后就能替人写信挣钱了。”
沉浸在可以学写字欢乐中的高米儿不忘反驳道。
学写字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高米儿兴冲冲的去外面挖了一把土,捡了两根枯树枝。将土细细洒在桌子上,就可以在桌面上写字了。
“烹炒煎炸都怎么写?”
高米儿歪着头看着丑奴,丑奴沉吟片刻,拿起树枝来,在桌面上一笔一画的写。
他握笔的姿势很好看,一根普通的破树枝,也被他握出了毛笔的气度。
横竖点撇捺,他一笔一画的写。
高米儿用手指在虚空中跟着描,眼神里透露出,只有烹饪时会露出来的专注。
“这个是什么字?”高米儿抹乱了土粒,拿起树枝凭借记忆重新写了一遍。
“是炸么!”
丑奴摇摇头。
“是烤?”
又是摇头。
“那是什么?”
“是米,高米儿的米。”
“喔?这怎么和我平时看到的米袋子上面的字不一样?”高米儿蹙了蹙眉,在土粒上又划拉几下,写出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粮”字。
“这个字念作粮。”
丑奴笑着说,“叫做米儿,是你父母希望你以后有很多的米吃么?”
“不是的,我娘说,生我的季节正好是水稻结穗的季节,金灿灿的麦田一望无际,她感觉这是个好兆头,所以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说是能够给我带来好运气呢!”
高米儿解释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又开始好奇丑奴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