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既明和戚瓷心两人未带仆从,悄然自后门离府。
戚瓷心本以为林既明在外必有随从等候,然而走了几步,发觉只有他们二人。
这人怎么不带侍卫?不对,是不是有暗卫?
这样想着,戚瓷心边走,边左顾右盼起来。
那个屋顶上?没人。
是不是那边树上?也没人。
难道是穿着便服假装跟在他们身后的?
戚瓷心隔着一层帏帽,只见外头白蒙蒙的一片,忍不住掀开一角,却见街上虽有女子带着帏帽,然大多却未遮掩。她一时语塞,心中是又好气又好笑,索性一把扯下头上的帏帽。
林既明早已留意到戚瓷心的小动作,此刻不解地转过头,问道:“怎么了?可是林某准备的帏帽不合心意?实在抱歉,家中并无女子,临时去寻,只能买到这般样式的。”
“不是,我们两个都是偷跑出来的,为什么你不用带,就让我带?”
林既明正欲开口,言明此举是为了保护她的名声,却想起戚瓷心方才所言,略一迟疑,便从戚瓷心手上接过帏帽,温声道:“我拿着吧。”
将帏帽递到林既明手上,戚瓷心又好奇地问道:“你的暗卫们都躲在什么地方?”
戚瓷心能成为侦探,就在于她远超常人的观察力,连自己都观察不到,她倒是真的想知道那些暗卫是怎么躲的。
“暗卫?”
“我虽是提刑官,却是寻常人家出身,哪里会有暗卫那般需要自幼培养的隐秘侍卫?”
“那你的侍卫呢?”
“我初到沄洑州,从前跟着的侍卫还未全部到,随身跟着的一位留在府中。此地侍卫皆非我心腹,难以全然信任。”
戚瓷心一时间不知道是主人到岗了侍卫没到岗比较可笑,还是他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直接去比较可笑。
“你手指肌肉柔软,手掌皮肤细腻,除了握笔的地方有轻微的茧,其他能去做手模了,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武功的?你要查的也不会是小事情,我们两个去,死在哪都没人知道吧?”
林既明没想到戚瓷心观察得这么细,疑惑问道:“手模……是什么?”
“……你别管。”
戚瓷心“啧”了一声,随后开始四处张望起来。
林既明温柔笑着:“本不欲麻烦乌娘子,若乌娘子觉得有危险,我可以先将乌娘子送回去。”
戚瓷心转过头,瞪着眼睛,“你开什么玩笑?我是超级侦探!死了就死了,我是怕你死掉了我没死掉。”
能探案她就还不想死,更何况她们一起出来,提刑官死了她没死,会被抓去蹲大牢然后凌迟处死的吧……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带钱没有?”
戚瓷心手心朝上,对林既明伸出手。林既明虽不明其意,但见她神色从容,当真没有要走的意思,便解下腰间沉甸甸的钱袋,轻轻放在她掌心。
戚瓷心带着林既明走进一家卖衣服的店,“来选一件普通的衣服。穿着那么招摇的衣服,再带着你探花郎的脸,聪明点的都能猜到你的身份。既然没带侍卫,咱就低调点。”
二人再度现身时,已换作寻常百姓装扮,朝着城西缓步而行。赵老太太新纳的妾室——秦曼卉,眼下正暂居于城西一处宅院中,这消息倒也不难查到。
行至巷口,林既明扬了扬手中的帏帽,问道:“乌娘子可要戴上?”
“不用,她在我们家那天全程都没有抬过头,而且……她的精神应该是有些问题的。”
“精神有问题?”
“我猜的。虽然一般我不把没证实的猜想说出口,但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这一点。”
戚瓷心说罢,便自顾自地往前走去。林既明在原地怔了一瞬,随即快步追上。
行至院门前,只见门扉紧闭。戚瓷心朝林既明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上前叩门。她自己则悄然退至林既明身后,借他的身形遮掩。虽猜测老太太未必会调府中丫鬟来照料妾室,但谨慎些总是好的。
林既明屈指叩响门扉,声音清朗,“有人在家吗?我等……欲问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