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彦心中有些为难。
益亲王如今羽翼渐丰,心气极高,上次夏国的文书送去半年,他才肯收受。如今李屿淮只是校事身份,并非太子,益亲王未必会给面子。
高彦小心翼翼地说:“此人目空一切,难以请动。属下是否可以带一队人马,直接去王府将他擒来?”
“送点他喜欢的东西。”李屿淮冷笑一声,面容英俊却带着几分危险,“牛羊、马匹、美女、金银珠宝……再不行,你就跟他调调情,把他勾.引过来。”
高彦不禁汗颜,他永远搞不清楚李屿淮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不过,按照李屿淮的吩咐,他送了一批美貌奴仆给益亲王。
不出所料,益亲王很快就登门致谢。
“李校事,不知您找我有何贵干?”益亲王脸上堆满了笑容。
“我想向您打听一个人。”李屿淮的脸上也挂着亲切的笑容,寒暄过后,他缓缓说道,“我只知道他大约二十来岁,精通武功,家中父母尚在……”
益亲王有些困惑:“这范围太广了,李校事,您可知他的名字?”
李屿淮微微一笑,似乎有些犹豫,沉默片刻后,才轻声说道:“他应该叫……谢晗。”
“谢晗?”益亲王震惊地站起身,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李屿淮,“李校事,您要找的人是谢晗?”
李屿淮微微点头,对益亲王的反应感到不解。
“您不记得谢晗了吗?”益亲王试探道,“三年前,您率军收复西且弥后,亲自下令将谢晗从隐锋营指挥使贬为养马官。”
李屿淮的脸色瞬间变得惊愕,胸口剧烈起伏,似乎压抑着复杂的情绪。他沉声问道:“他在哪儿?”
益亲王心中暗想,李屿淮大概是想报复谢晗。但他看到李屿淮眼中的复杂情绪,又开始猜测他的真实意图。
益亲王心中暗自盘算,无论如何,谢晗是他的,就算不得不交给夏国,也得等他玩腻了再说。
他望着李屿淮耀眼的容颜,斟酌片刻后说道:“近期衙门军务繁忙,谢晗被总旗叫到金奈城出差了。我会让人盯着,他一回来就让他去李校事府上报道。”
李屿淮浅笑,声音清冷如箫弦:““多谢益亲王相助。”
微微一笑,语气却带着一丝冷意,“不过,如果我发现谢晗不在金奈城,而在别处,我随行的黑甲军就会到你长满星毛的王府来……”
“星毛?”益亲王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夏国不是礼仪之邦吗?夏国官员不都是谦恭儒雅的文人雅士吗?他怎么会听到这么粗俗的话?
然而,更让他心惊胆战的还在后面。
李屿淮的声音依旧平和悦耳,如同清幽的熏香,缓缓飘散,但每一个字都像利刃般刺入他的心脏:“像弄死小孟拉国王后一样弄死你的男妾。”
小孟拉国的王后被夏国俘虏后,身受几十种酷刑,最终悲惨而逝。
益亲王听到这话,惊恐得几乎无法呼吸。他不敢相信,李屿淮竟然会用这种手段来威胁他。
“再让我那两年没洗澡的昆仑奴,用他那家伙深深刺入你的身体……”李屿淮继续说道,语气轻佻却带着几分危险,“你得期待他在你的肠子里,只找到一堆刚才你喝下去的毒药。”
“天呐!”益亲王惊恐万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喝下去的酒里可能真的下了毒。
刹那间,他从一个自命不凡的亲王变成了一个手足无措的小孩。
高彦在一旁看着益亲王惊慌失措的样子,忍不住偷笑。
他知道,益亲王喝下的酒里根本没有毒,这不过是李屿淮的计谋。
“所以,现在能告诉我谢晗在哪里了吗?还是,我要在你染上脏病的家伙上再浇点鹤顶红?来一场以毒攻毒的好戏?”
益亲王吓得差点尿了裤子,连忙将下药、绑架谢晗并把他藏在王府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出来。
夜色寂寥,益亲王府却火光冲天。
来势汹汹的黑甲军冲破大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了整座王府。在寝房找到昏迷的谢晗后,高彦立即向李屿淮禀报:“主子,如益亲王所言,谢晗正在昏睡中。”
李屿淮跟着高彦来到后院,推开寝房的门,看到被扔在床上的昏迷青年。他放轻脚步,唯恐惊扰了梦中人。
撩开轻纱帐帷,那是一张陌生却让他心动的脸。
青年睡得很不安稳,眉间紧蹙,白皙的面容带着浅浅的红晕,薄唇微微翕动,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这张脸并非李屿淮记忆中的模样,但他的心却在这一刻剧烈跳动。三年的思念与痛苦在这一刻化作汹涌的情感,爱意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李屿淮确定,面前的青年就是他的青梅竹马、被夺舍了整整三年的爱人——成璧。
他在心底默念这个名字:只要你还活着,面生也无妨。
三年前,李屿淮与青梅竹马的王妃出使边境,接受西且弥成为夏国一府。不料,王妃被大巫陷害,灵魂被禁锢在如今谢晗的身体里,而阴差阳错之下,谢晗被他亲手贬了官,失了忆,再也不记得他了。
“我来迟了。”李屿淮花了三年时间才查清真相,这一趟远赴西且弥,就是为了找回他的爱人。
“我们绝不会再分开了。”向来冷情的李屿淮眼中涌动着温柔的光芒,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失而复得的爱人。然而,手伸到半空时,他却停住了。
他太熟悉成璧真睡和装睡的呼吸频率了。
和之前的很多次一样,他装得很好,但还是被他一眼看穿。如果他触碰了装睡的成璧,失忆的他定会对他一顿毒打。
洞穿了谢晗的小心思,李屿淮悄声退出了寝房。在门廊上,高彦不解地问道:“主子,您不和王妃相认吗?”
相认?李屿淮心中满是急切,但失忆后的成璧不会轻易信任任何人,要接近她,还需费一番功夫。
想通此处,李屿淮微微一笑,说道:“你先配合我,演一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