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囯将军前几日也归京了,你若是得闲,可以去看看她,也好叙叙旧。”
“是。”,顾七应下。
“嗯,也无其他什么要紧的事了,下去吧。”,平帝似乎有些疲了,声音里都夹着倦意。
“是。”,顾七应着,便退下了。
退出大殿,顾七看见一道道宫墙被岁月侵蚀出了痕迹,秋风拂过,生出几分悲凉。
也不知悲哀的是景还是人。
本想去看望囯述,可顾七总觉得落了点什么,便回到了府中。
到了府门,下人接下他的大氅,便见顾七急匆匆地进了门,不知是有何急事。
今日顾七不在府中,段扬和程沐也不知跑哪儿去了,傅岓就自己在府中兜兜转转了一番。
简单,太简单了。偌大的一个府宅,仆人没几个,守卫没几个,用冷清二字形容都不过分,倒还不如他刚醒来的那个老宅子。
又绕到了厨房,傅岓想起那时桃树下的顾七好像格外温柔,不知是错觉,还是真的。
厨房里,吴管事正在煎药。
他一抬头就看到了傅岓,有些惊讶,又马上恢复了正常神色。
傅岓走进厨房。
“傅公子怎么过来了?”,吴管事笑问他。
“随便转转。”,傅岓说。
过了一会儿,傅岓又问:“这是在给什么人煎药?”
他记得自己早上才喝过药,若不是他,恐怕就只有那个病秧子了。
他其实就是明知故问的。
“公子说这个啊,这是为殿下煎的,殿下回来后身子就不大好,现在天又转凉了,也不知殿下的病何时才能好。”,吴管事说。
“回来?”,傅岓先是疑惑,不过转念一想,估计说的是从那个老宅子回到郡王府吧。
“你们家殿下身体一直都这样不好吗?”,傅岓问。
“这,老奴倒是不知。”,吴管事尴尬地笑了笑。
毕竟十年没见了,谁知道呢。
想来是不便说,傅岓也就识趣的没再往下问,而是站在了一旁,看着吴管事把熬好的药盛了出来。
“我替你送过去吧。”,傅岓等的就是这一刻。
想起那人的病,他还是有些担心的。
吴管事犹豫片刻,还是把药递给了他,对傅岓说:“殿下在书房,出门直走,再右转便是了。”
傅岓接过药,出了厨房。
走到书房门口,他又突然生出了犹豫,踱了许久也未敲门。
不一会儿,里面就远远传来了个声音,问他:“为何不进来?”
傅岓惊诧,赶忙走过去,推开了门,像极了做亏心事被抓包。
顾七见是他,倒也没惊讶。
他向傅岓走过去,抬手拿过了那药碗。
傅岓没有抬头看他,只看到了那一只手,清瘦且白,很好看。
顾七将药一饮而尽,又把碗放了回去。
傅岓不走,也没说话。
顾七见他好像没有要走的意思,就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问:“有事?”
傅岓终于抬头望了他一眼,说:“没有。”
“……”,顾七本想问“那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又有些说不出口了。
过了半晌,他才接着说:“无事的话,去收拾下,待会儿随我出门。”
顾七打算去看囯述,总觉得该带着傅岓。
傅岓应下,退出了书房。
半个时辰后,郡王府门口,顾七穿了一身青衣,站在府门前,在等人。
傅岓过来的第一眼就看见了他。他觉得穿青衣的顾七似乎更好看些,也更温柔,连脸上的病色也在青色的的映衬下,淡了许多。
听到脚步声,顾七回头看见了他。
“走吧。”,顾七说。
同行的还有段扬和程沐,程沐看见傅岓,撇了撇嘴,好像在抱怨“你怎么才来”,只是碍于自家主上在,没说出来罢了。
顾七,程沐,段扬都翻身上了马。
傅岓站在门口看着他们,惊呆了:“!!!!”
没人告诉他要骑马啊!
他不会要打道回府吧?
傅岓正想着,顾七突然朝他伸出手,淡声说了句:“上来。”
傅岓一听,抬头望向他,眼里有惊讶,也有不解,或许还有其他。
愣了半晌,他才把手递给顾七。
顾七拉着他的手,握紧,用力一拽,他就落到了顾七的身前。
刚刚碰到顾七的手时,傅岓脑袋是空白的,什么都没有,又好像什么都有。
就好像是有一根芦苇在挠他的心,可他却不能露出丝毫波动。
顾七双手拉着缰绳,这样一看,他把傅岓整个人都圈在了怀里。
傅岓离他很近,甚至可以听见身后人在他耳边的呼气声。
渐渐的,傅岓心跳有些加快,他不知这种感觉从何而来,总之他觉得高兴,是实打实的从心里冒出来的高兴。
他心里有一种感觉,就好像他们本就该如此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