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抬手去挡。

“啪————哒！”

笤帚砸到陆清又掉到了地上。

李葭趁着这个间隙，赶紧往楼下跑去。

陆清追了出来，她很快追上了体力不支的李葭。

李葭想要推开她，陆清却不依不饶地纠缠了上来。

“葭葭，别走！别离开我！”

夜晚，刺骨的冷风刺入李葭全身上下所有的毛孔。

“陆清！你正常一点！”李葭嘶吼着。

去劝一个疯子正常，她大概也是快要疯了。

李葭有些想明白了。

女儿是母亲留在世间的墓志铭。

基因真是个可怕的东西，陆董事长说的没错，陆清已经变得像她的母亲了，甚至可以说陆清和她的母亲如出一辙，她完全继承了她母亲可怖的控制欲。

“葭葭，我爱你。”

陆清仰望着李葭，语气平静，却在眼神中透出绝望。

“因为你爱我！所以我就要变成你释放爱意的容器吗？！”

李葭痛苦地摇头，她的声音有一些嘶哑了：“不该是这样的，这样是不对的，这样的爱怎么能是对的……”

她的心脏此刻是如此地潮湿，散发着海浪翻涌时飘上来的又苦又腥的味道。

陆清给出的爱像是裹着砒霜的糖果融化在嘴里，给人古怪的甜味。

甜丝丝的毒药，会咬穿人的喉咙。

陆清幽深的瞳孔里露出一点不解，张嘴无意识地重复着：“可是我爱你。”

“不会有人能够接受你这样的爱。”

李葭轻蔑地看着她，语气中带着一丝嘲弄：

“你的爱，让我难堪。”

李葭最终还是被陆清带了回去，绑回了那张椅子上。

很快陆清再度走进了房间。

她的长发披散着，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敞开的衬衫，雪白笔直的双腿毫无遮盖地呈现。

陆清站在镜子前，双手环抱在胸前，她微微偏头，下巴靠上肩头，在镜子中她与身后的李葭对视。那空洞的眼神像是小小的漩涡，只要你望的再深一些就能发现其中泛滥的汁液。

好像被看不见的触手缠绕。

李葭被这样的眼神烫到想要逃离。

“我要怎么相信你？”陆清轻声细语地呢喃，像是在自说自话。

“……陆清，你别再犯浑了！”李葭红透了耳尖，忍不住低下头，不敢再看。

李葭隐隐发觉，陆清此刻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

“松开我……”

“……我不会再跑了。”

因为逃跑被人抓到绑回椅子上的李葭声音渐渐低下去，带着心虚说道。

陆清抬起一只手，轻轻地按在了镜子上，两秒后她的手垂下来，光滑的镜面上短暂地留下了一个掌印，又很快消失。

镜子太冷了，像那个人的心一样冷，一样的冰冷无情。

这时陆清转身慢慢朝着李葭走来，由远及近，原本就敞开的衬衣慢慢地从她的身上滑落，留在了地板上。她走了几步后停下来，停在了距离李葭还有半步路的位置。

低着头的李葭细数着木地板的纹路，眼前忽然闯进一双白皙的女人的脚。

“葭葭……”这声呼唤中夹杂着些许无奈。

李葭猛然回神，她抬起头，陆清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李葭再开口时有点讨饶的意思，她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仰望着陆清：“乖乖，这个绳子绑的我好疼啊……你帮我解开好不好？”非常无辜的语气，几乎让人以为错怪了她。

要是以往陆清一看到李葭做出这样的表情，几乎立刻就会心软了。

而这一次，陆清抿紧了唇，拒绝的很干脆。

“不好。”

于是房间里又陷入沉静。

陆清紧盯着她的爱人，她忽然笑了。

这个笑容轻快又轻佻，眼神却像蛇一样森然又阴沉。

李葭被这样的眼神吓到不敢动弹，连呼吸也屏住了。

“你会逃跑的。”陆清十分笃定地说道。

她的声音很遥远而平淡：“我不会让你跑掉。”

无论李葭见过多少次陆清的身体，都还是会感叹造物主的神奇，明明是消瘦的身躯，却又不缺乏匀称的美感，反倒是非常的精致，光线下白瓷一般的肌肤，淡淡的粉色。陆清跨坐在李葭的身上解开了绑着李葭的右手绳索，又抓起这只右手，轻轻地触碰着自己的身体。

李葭所触碰到的陆清。

从上到下，她光滑的脸、她消瘦肩膀、她圆润小巧的胸脯、她平坦的小腹。

这样的触碰让李葭心绪万分的复杂，什么样的感觉都有，就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情色。

陆清抓着李葭的手停在了自己纤细的腰际。

“你说过你爱我，永远不离开我的！”

陆清的语气还算是平静，李葭却从中察觉到她压抑着的癫狂。

李葭闭上眼，语气里多了一点无奈：“陆清，你冷静一点好不好。”

起码把衣服穿上，不怕感冒吗？

李葭叹息一声，最终还是开口劝道：“要不然你还是先把衣服给穿上吧。”

“我不要……”

“我只想要你留下……”

陆清低低地呻吟着，她垂下眼。

李葭心生不忍，抬起右手想要去抚摸陆清的脸颊，一滴泪滴在她手背上，她的那只手便在半空中悬停。

那滴泪从手背轻轻地爬跃到了李葭的心口。

在她的面前，陆清似乎总是想要用眼泪换得一切。

暮色低沉，李葭从她的眼中看到真切的哀伤。

要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