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雷声咆哮在耳边,巨浪冲击着轮船。在意识彻底清醒之前先到来的是寒意……然后是我。
这并不是一趟平安的旅途,我趴在湿漉漉的沙滩上,手里紧紧攥着什么东西。是一本湿透的书,是我在海难中唯一幸存的财产。我的情况很不好,不停发抖的身躯催促着我找个地方暖暖身子。我攥紧我的书,回忆起那场风暴。世上竟有足以撼动天上月亮,动摇颅中思想的风暴。轮船在风暴面前像鸡蛋落在地面上粉碎了,大海攥住了我,我攥住了这本书。大海将我带到了这里,布兰库格。
不是,我布兰库格村呢?我本想无能狂怒地发作一番,但半溺的身躯桎约了我的发挥,我只好放弃这个想法。
布兰库格村是我这次旅途的目的地。我虽遗忘了一些东西,但远处的老旧工业风格建筑,破败不堪的仓库和码头,墙壁上布满了涂鸦和污渍 。空气中弥漫着海水和工业废气的混合气味,地面上随处可见垃圾和油污。陌生的环境使得些许焦急涌上心头,我看向湿透的书,希望它能帮我拼起思绪的碎片。
我还有何物余存?我拾起了言语,灵魂本质中的辩闻延伸出口才和理解力。我收到了辉光的赠礼,视界、感知、灵感,内在之光称为明识。明识指引我想起了一位老友的住址。
我拖着湿透的身体,在寒风尖牙的啮咬下穿过沙滩。在路上我整理着思绪,我第一次听到布兰库格是通过它的教区长——提摩西·麦克唐纳牧师。我与他通信多年,若我在布兰库格,今夜我可在他的屋檐下找个栖身之所,可我仍不知我身在何处。
眼前的未知令我感到恐惧,每况愈下的健康逼迫着我。我只能运用我的言语,深呼吸后放声嘶喊求救。
一点防风灯的光芒在黑夜中摇曳,它渐渐靠近,一张脸在灯后摇曳可见。
我欣喜地向前,只见那人停下了脚步,朝我喊道:“甭过来!恁干啥来的?”
幸运眷顾了我,是我熟知的语言,虽然是浓重口音版的英语;更令人欣喜的是防风灯上出现了金黄的无敌太阳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