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苏沫现在很苦恼,她不能在她们面前表现出来自己发现了她们的秘密,她怕被这两货灭口。她更不能跟颜暮说,依颜暮的坏脾气,肯定要交给吴巍秉公执法,定个这两个工作失误的过失,克扣她们的俸禄银子。
苏沫很早以前听吴巍说起过,说他们每个人的俸禄虽然比得上七品官,但是扣的也厉害,规矩多得很,一旦有什么没做好,一年白干。
不过探子们一般都有很多个身份,要么是府里下人,要么是外头做生意的,能赚点外快。
正经工作捞不到银子,只能靠副业,太惨了太惨了,影武卫这份工外表光鲜亮丽,实际太惨太憋屈,苏沫那会听得都想替他们撂挑子了。
苏沫乖巧地坐在雕花铜镜前,一动不动随胡嬷嬷和青黛在她头上脸上捣鼓。
青黛一边抱怨一边替她梳妆:“小姐今日怎么起这么早,也不叫她们来喊我过来,自己就起了。”
苏沫也不生气,她刚开始本就没对这个婢女不好的态度有多在意,自从知道她的身份后就更包容了些,不知不觉跟她说话声音也放轻松了许多:“你忘啦,我今天要去张阁老府上,肯定得提前准备呀。”
青黛总觉得苏沫在跟她撒娇,看着镜中人般般入画的面容,她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道:“禾娘子那话说的不好听,也不对,二小姐从小就是被主母教养长大的,书也读了不少,大小姐您不必拿自己和她比,比不过是自然的,不用往心里去。胡嬷嬷最会梳双螺髻了,我再给小姐描个细眉,不说二小姐了,凭您这芙蓉出水的姿色,定能把那些官家小姐们的美貌都比下去。”
苏沫被她夸得满头问号:“青黛,你真是从二小姐房里出来的吗。”怎么胳膊肘拐的这么快啊。
胡嬷嬷在身后挽起苏沫的发髻,又灵巧插上一支素银簪,一边欣赏一边满意地点头:“小姐姿色天然,没金银点缀也好看,青黛这孩子虽然没心没肺的,但最大的优点就是不说假话。”
苏沫捂脸:“哎呀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我不好意思啦。”
吴巍这个八卦家培养出来的探子怎么都和他一样有眼光呀。
-
颜暮今早一醒来就在密室。
同他上次对苏沫做的事一样,此刻他面前的案上压着一张信纸,连笔迹都透露出本人的好奇心。
“什么册子,别告诉我你晚上在车里记录了一路的八卦,还藏得这么好不告诉我,有什么是我不配听的吗!”
颜暮嘴角一抽,谁八卦,她才是真八卦,什么都好奇,什么都要问,也不嫌自己命大。
既然她想知道,那他也不介意告诉她,就看苏沫自己有没有这个脑子理解了。
这回颜暮提笔写了好大一会,直到满满一张纸毕,才收手回到寝殿里。
大颜朝政律规定,除年节外,每逢月中,朝廷官员照例休沐三日,君臣不用早朝,颜暮也乐的清闲,他坐在殿堂上首支着胳膊,眼睫垂着,似乎在等人来。
没等多久,影武卫的人就来了,正是那换了副装扮易了容的卖糕人,他利落地行完礼后,上前将账本呈交给颜暮。
颜暮装模作样地翻阅着账本,面色极淡,但在这之前,这本册子他已经翻阅过好几遍了。
须臾片刻后,他合上册子,抬起头问道:“卢广生人呢。”
一旁的德海躬身回答:“在西市街的官署衙门内住着呢,已经等候陛下多日了。”
颜暮随口问道:“多日是几日?”
德海掐起兰花指,蜷起一根手指:“已有九日了。”
还没几天,颜暮说:“让他继续候着吧。”
德海顿时忍俊不禁,见陛下疑惑地看向他,他不由整了整面容,解释道:“听说卢大人这几日心急如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颜暮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幅画面。
除了他,这世上倒是另有一人也惦记着这账本,估计此刻心里痒痒的不行。
他叫住正准备退下的影武卫:“密室的桌上有封信件,你送回去给她,不然热锅上又要多一只蚂蚁了。”
德海耳朵竖起来,她?她是谁。陛下这打趣的声音倒是罕见,不像嘲讽,甚至还有些溺爱的样子。
溺爱到......像是在形容自家养的小宠物?
此时殿外传来小内侍的通禀,打断了德海的胡思乱想。“公公,太后宫里派了人过来,正在殿外候着呢。”
德海看了眼陛下的神色,便心领神会,他默不作声地挥手,叫内侍将人带进来。
宫婢手上端着一莲花盘,恭恭敬敬地跟在内侍后头进来,盈盈跪地。
行完拜礼后,将手中托盘抬起,低眉顺眼道:"奴婢奉太后之命给陛下送碗冰镇酸梅汤来,太后娘娘说了,这冰酸梅汤最是解暑腻,请陛下趁凉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