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你今晚也不回来吗?”
对面的人似乎有些尴尬的“啊”了一声,这才结结巴巴地开始自我介绍了起来,“呃,你好,我是江医生的同事顾承望,江医生他今天手术还没结束,请问你有什么急事找他吗?我可以帮你转达。”
陆妄并不知道有什么手术可以让一个值了两个夜班的人不眠不休地熬了这个点数还没下班,但在医院,只要手术开始了,那就都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简单地冲顾承望道了个谢。
“不用了顾医生,我是江辞的弟弟,看到他这个点数还不回家所以有些…嗯,担心。那我就不打扰您工作了,您辛苦。”
“哎好嘞好嘞,没事儿,有什么事情你随时联系哈。”
顾承望挂了电话,忍不住感叹了一番江辞这个弟弟可真是不错,自家哥哥晚下班了还记得打电话来嘘寒问暖一下,哪像自己这种可怜的独生子女,每天只有自己一人守着那空荡荡的出租屋辗转反侧,流泪天明……
显然不知道自己对真兄弟的理解陷入了极大误区的顾承望此刻悠哉游哉地把江辞的手机又熟门熟路地塞回了他的包里。
掏手机接电话这事情可真不能怪顾承望这人太没有边界感,而是陆妄的电话一通接一通地打个没完,大有一种江辞不接他就一直打下去的架势。
顾承望也连轴转了两天,实在没法忍受这小小的休息室里满是手机铃声在回荡,所以才接了电话。
顾承望看了眼时间,估摸着江辞还得再忙一会儿才能下手术台,于是就放心地开始补起了觉来。
陆妄原本以为律师的工作已经足够繁忙,但他万万没想到身为医生的江辞还能在值了两天夜班之后做手术做到现在还没结束。
“这简直是把人当牲口使唤啊……”
陆妄看了眼时间,想了想,当机立断地一把抓过车钥匙,匆匆出了门。
……
江辞想过回国之后的工作会很累,但他没想到会这!么!累!
他看着医院玻璃墙上自己的倒影,仔细确认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四肢没有变成驴蹄子……噢不对,生产队的驴可经不起这么使唤,毕竟驴不会给自己买咖啡和速效救心丸。
江辞深深吸了口气,医院里消毒药水混合着空气就这么填满了他的胸腔,让他整个人的灵魂都跟着饱胀了起来。
不过好在过去两天的夜班没白熬,今天的手术也没白做,直到他交班的时候,患者的病情都已经平稳了下来,如果之后恢复得好的话,应该不久之后就能出院。
想到这里,江辞活动了一下自己早已酸胀的肩膀。
他刚回国不久,驾照什么的都没弄好,自然也就没来得及想车的事情。
只是江辞没想到的是,这大晚上的B市打车居然比白天还难。
等到江辞为了不吵醒在休息室打盹的顾承望轻手轻脚地换好了衣服,然后做贼一样地关上门点开打车软件之后他才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打车排队的人数居然有两百多个?!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轮得到他?
江辞满头问号地查了查地铁和公交信息之后又发现了另一个略微悲惨的事实,难怪大家都在打车呢,原来是因为地铁和公交在这个点已经停运了,而少数的一些夜间公交并不能到达大多数人的目的地。
江辞叹了口气,想了想自己那令人发指的自行车车技,于是干脆利落地放弃了骑共享单车回去的这个选项。
江辞和陆妄的住所离医院大概5、6公里,这个距离在B市绝对算不上远,但如果真要不依靠任何交通工具腿回去的话,似乎又有点任务艰巨。
江辞看了眼时间,想了想,还是抬腿开始走了起来,他准备一边往回走,一边碰碰运气,万一他运气好打上车了的话,那可就太好了。
……
“打不到车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你知道医院离家有多远吗?徒步腿回家?亏你也想得出来!”
江辞觉得自己今天一定是做了什么好事,否则运气也不会这么趋近于一条锦鲤。
前一秒还在幻想自己万一就能打上车的江辞在后一秒就被驱车赶来医院接自己的陆妄逼停在了路边。
看到江辞孤零零地一个人拖着满身疲惫在街上慢慢走的瞬间,陆妄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有些闷闷地发疼。
不用想他也知道江辞这个时间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只是他不知道江辞为什么宁愿自己一个人慢慢地走5、6公里,也不愿意打个电话叫自己开车过来接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