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起床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了陆妄的身影,这并不出乎他的意料,相反,陆妄的逃避就像一颗定心丸,让他昨晚因为陆妄的那句“我有男朋友了”而砰砰直跳惴惴不安了大半夜的心顿时恢复了平静。
如果陆妄真的像他所说的“放下了”的话,那他就绝对不会在凌晨就偷偷摸摸地起床又不声不响地离开。
避而不见,就是陆妄对于自己最好的答案。
江辞觉得这样的自己多少有些卑鄙,可爱情这种事情,从来就不可能太过于光明磊落。
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独占欲,见不得人的小心思零零总总地汇聚在一起,这才构成了情人望向彼此的那双眼,和那颗愿意为对方永恒跳动的心。
可他到底要怎么挽回陆妄呢?
江辞叹了口气,感觉自己的人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
早知道有这一天,当年就不应该怂兮兮地跑去A国吃了那么多年的白人饭啊!!!
江辞一头栽进沙发抱枕里,恨不得把自己狠狠打一顿。
“阿嚏——”
陆妄毫无防备地狠狠打了个喷嚏,看见自己面前刚好被喷了一身于是瞬间瘫了一张脸的赵启言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出湿巾往后者脸上擦了过去。
“好了好了,我自己来!”赵启言挣手挣脚地才从陆妄的魔爪下掏出,这才堪堪保住了他那珍贵的发型。
“今天造型师姐姐给我吹了半天头发呢!你这样都要把我的刘海压塌了。”
陆妄无语地看了眼臭美的赵启言,残忍地补刀道:“就算你的刘海吹得再高,也掩盖不了你头发越来越少的事实。”
“哎哟我去!陆妄你狗不狗!骂人不揭短这个江湖道理你不知道吗?”
陆妄刚想反唇相讥,就被一直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地听他和赵启言拌嘴的王星杰扯了扯公文包的肩带,“我们快到了。”
陆妄闻言一愣,发现王星杰说得还真没错,几人不知不觉地已经快走到了白白美术馆前面。
陆妄连忙收起了之前嬉皮笑脸的神色,摆出了一副一脸严肃的表情,抬脚走进了美术馆的大门。
“几位来这里有何贵干啊?”
白白美术馆的办公室里,孟庆和林早夫妻俩正面色不善地看着三人。
和第一次来访时还有茶水招待的待遇不同,这次孟庆和林早真的是连个眼神都不想施舍给他们了。
王星杰也不想再和他们浪费时间,直接开门见山地望着夫妻俩的侧脸问:“半年前,换天财团的代理人曾在港湾拍卖会上拍下一组名为《春花》的组图画作,经调查,这组画作正是贵美术馆坚称已经在几波人马的错误施工,安保失误下被损毁了。而你们也因此拒付包括小马村村民在内的施工费以及各项安保人员的后续工资。”
“那么请问,一组已经被‘损毁’的画作,到底是如何从垃圾处理站跑到了千里之外的港湾拍卖会上,还卖出了2176万美元的天价呢?”
孟庆望着来者不善的王星杰,露出了类似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在这个圈子里之所以能混到今天,就是因为他是个非常识时务的存在。
面对这样的致命性错误,他从来都不会硬抗。
好在他比任何人都更懂得如何让双方都能最大程度地收益,于是他还没等林早说什么,就已经望向坐在他对面的三位律师,露出了一个从几人会面以来最真诚的微笑,“几位律师远道而来,想必也是因为接了单位拍给的公益援助案件。”
“其实我也知道,新人律师没有什么选择权,律所又希望你们能出成绩,所以几位才会这么拼命努力,毕竟我也是从一文不名的小马菜熬过来的,相信没人比我更懂这种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