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长曦心情似乎不错,落雪羞怯说道:“我还想昨晚……”
长曦挑眉:“你不想、”
青姨不再行医后,专心照顾阿桃。
闲暇时分,便在收拾后院的花房,原来的两个院子,后院打通连在一起,前些年种了一些药材,这几年改种些花花草草。
花房顶部用了透明的油纸,下雨时多加一些油布遮挡;下雪时候盖了一层稻草秸秆扎成被子,在顶上铺几层保暖。
天气晴朗时,叫几个小厮把上面的稻草掀开。
落雪进到后院,便抬头瞧着房顶几人搭着云梯,卷了草扛下来。
青姨开着门在向她招手。
走进花房中,落雪不由惊叹,真应该和姐姐一起来看。
她们从雪域走来,见过的有白雪皑皑的山峰,广袤无垠的星空宇宙,墨绿色的松林,明亮艳丽的花灯烟花……北境的其他植物大多都光秃秃的。
这里有许多五彩斑斓的颜色,绿的红的黄的粉的,细数不清,应接不暇,馨香怡人。奇形怪状的绿植,一簇簇盛放的花朵,各不相同。
“哇!”落雪惊奇完,止不住地好奇心,上前嗅了嗅:“这是什么?”
点点清香。
“这个是扶桑,”青姨说:“寓意着吉祥美好的未来。”
“这个是秋海棠,有离别,苦恋的意思。”
落雪看着一树的粉色花朵:“这个呢?”
“这个是夹竹桃,寓意着美好,和睦,还有坚贞不渝的爱情。”
落雪每个都要问,每个都闻一闻香味,各不相同。青姨不厌其烦作答,声音温和舒服。落雪看了一圈,才发现每一株上都标了花的名字、出处、寓意。
花房中还烧了些柴火保持温度,落雪觉得有些热,便将外衣解下来。
青姨见她不再问了,便让她自己看,去案前接着忙未插完的花,阿桃则在旁边写字。
落雪看完,跑去案前坐下,看青姨插花。
青姨似乎颇有研究,将花枝修修剪剪,去掉多余的部分,剪成合适的长度,在合适的位置放入花瓶中。看起来疏密正好,颜色漂亮,错落有致。
落雪想起刚才的花语,问道:“青姨,爱情是什么?”
阿桃写着字,眼睛瞅过来,青姨转头说:“莫要分心。”阿桃扭回去看自己字,一板一眼。
“爱情啊…”青姨手上动作没停,笑道:“大约是想和一个人在一起,相濡以沫,矢志不渝,忠贞不二,陪伴你我,互相扶持……”
青姨说着,抬眼看到落雪颈侧点点红痕,声音便停了。
阿桃说林姑姑和落姑姑睡一起,她还尚且未想太多,没曾想还有这一层。
落雪见青姨没继续说下去,在看着自己,莫名摸了下脸,道:“没有了吗?”
懵懵懂懂,没听太懂。
不过只想和姐姐在一起。
林姑娘说什么小妹,青姨自然是不信的,单从样貌来说,落姑娘一看就是北疆人,怎会是姐妹。她心思通透,并未点破。林姑娘早已过了适婚的年纪,一直云游四方,倒是把自己耽搁了,如此也好,只是…
青姨低下头,接着插花,半晌快结束时,问落雪:“落姑娘可喜欢林姑娘?”
落雪不假思索:“喜欢。”
“有时候你觉得喜欢,可能是有其他情感在里边,让你觉得是喜欢。”青姨说:“林姑娘待你可好?”
“姐姐待我极好。”
“你有时可是会怕她?”青姨当医女时,擅长医人,也擅长医心,有不少人是病从心起,且心病最难医。
落雪愣了一下,默默不作声,桌上有茶,落雪端起茶盏,咕咚咕咚全喝肚子里。
“也许吧…”她好怕长曦扎针,怕长曦冷眼相对,怕长曦一走不回。
雪山时,她还不清醒,长曦锁住她,困在洞中。看不见,耳边只有水声,没有长曦的气息。她等啊等,等了许久,等到及其烦躁,开始磨手上的链子。
自己是不是被抛弃了?
是不是咬了她,惹她生气了?
青姨手中的花插好了,指着旁边一树花说:“落姑娘,你看这夹竹桃。”
“虽然寓意着美好,和睦,坚贞不渝的爱情,可是它的汁液却是有毒的。”青姨顿了顿,眼神温和,却似乎能看穿人,说道:“林姑娘与我虽然共事一段时日,对我家也是有救命再造之恩,可是林姑娘非常神秘,我能看透许多人,却始终看不清她。”
桌上还有修剪过的许多花,青姨又拿了一个花瓶,问:“可想自己插一束花?”
落雪还停留在青姨的上一句话,下意识点头。
青姨让她学着插花,一边指点,又说道:“落姑娘虽然与我才见了两面,可我能看出落姑娘心思纯良,待人诚挚。”
听着夸奖,落雪低声道谢。她可不觉得自己有这些。
又插了一枝到瓶中,看着初具形状,说道:“姐姐之前在这里只救人吗?”
“林姑娘几年前来到沧州,虽然也在救治,可我看出,林姑娘似乎在找人。”
“我曾见她在雨中翻找尸体,沧州疫殍数不胜数,林姑娘丝毫不顾可能被传染,一具接一具地翻,后来似乎也没找到。”
“几年过去了,未曾想这个执念仍在,”青姨看向落雪:“其中缘由我是猜不到的,只是这次见到你,不知…”
落雪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她从未想过长曦的身份,也从未问过,探究过自己的身份。
可是她知道长曦找的一定不是自己。
青姨见人神色不对,便不再多说,神思不齐之人,容易被他人左右,却有些于心不忍,又说:“落姑娘跟随长曦,可是自愿?”
青姨直接说了长曦的名字。
落雪说:“自然是自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