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听着更是有些难过,自己怎么没早点碰到姐姐。
饭罢,青姨给落雪诊治一下,伸出手要搭脉。
落雪一阵紧张,还记着不准‘摸别人’,扭头看着长曦。
长曦捏起落雪的手,将手镯和袖子往上推一点露出手腕,说道:“现在可以。”随即将她的手放在脉枕上。
落雪不再缩手,歪头看着青姨,见她表情和煦,不由将紧绷的肩膀沉了沉。
青姨的指腹刚触到手腕,便觉落雪腕间筋肉紧绷如弓弦,细细探了一会。她抬眼打量,见落雪虽垂眸端坐,脖颈却微微前倾,仍是有戒备姿态。
“姑娘可常觉神魂飘忽?似醒非醒?”青姨收了几分力道,指节轻叩尺脉。
落雪盯着案上青瓷药碾,喉头滚了滚:“偶尔。”
“晨起时手心可汗湿?”
“夜半可闻耳鸣如蜂?”
青姨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落雪有时点头,有时苦思冥想一会,似乎自己也不清楚。
青姨余光瞥见落雪脖颈测一道狭长的旧疤,话锋轻转,声音温润:“心火稍炽,倒也不算凶险。林姑娘随我去隔壁,写个方子给你。”
说完示意长曦与她一起,长曦看着落雪的眼睛:“在这等我不要乱跑,我很快回来。”
落雪乖乖点头,看着两人走出去。
房中无人,便觉得有些无聊,眼睛四处乱瞅。
她最近已经很清醒了,能记住姐姐说过的话,昨天吃过的饭,为何还要给自己看病?
意识到姐姐一直拿看待病人的眼光看待自己,落雪就觉得一阵烦躁。
她已经很努力了,她知道自己胸口长着一株活的植物,上次烦躁的时候,那株植物拼了命的向上爬,似乎想吃掉她的脑子!
落雪在袖子中摩挲着蛟骨链,回想长曦打开的方法,手指收紧,只听到袖中“咔嚓”一声,镯子便被她拿下来一只。
镯子上血髓纹路被内力激活,轻轻流淌。
落雪在心中默默地数了几个数,一丝丝异样的感觉便浮起来。
压下心中的那一丝惊惧,没等几息,便觉得熟悉的刺痛感扎着脑门,太阳穴突突直跳,山洞中看到的被她忘却的差不多的记忆,犹如汹涌的潮水一般,漫延而来。
上次长曦示范给她取下手镯后,她便有这个感觉,她自己迅速戴回去了。
安神,镇魂。长曦曾与她说过手镯的用处。
镇魂镇魂,她为何要镇魂?
落雪惊疑不定,甩了甩头,姐姐做的都是对的,一定是对自己好。
喘了一口气,有些受不住,她便将手镯戴了回去,才感觉好一点。回过神来,后背都已经汗湿,似乎是耗费巨大的精力,她揉揉自己的脑袋。
好痛,想让姐姐帮揉揉。
书房内。
青姨并未写方子,只是要避开落雪,两人心知肚明。
青姨问:“可真是你小妹?”
“流落在外,刚寻回,”长曦面无表情地撒谎:“不知经历了何种变故,寻见时跌落悬崖,不通人事,神志不清。”
“我观她心藏神,脉浮主心神外越,脉散如汤沸,心火灼阴,君火不明,相火妄动。”青姨说道:“会出现魂不守舍,惊惕多梦,只是看起来现下已经好多了。”
“我日日施针安魂,近日已经有些起色,不过有些反复,时好时坏,”长曦斟酌了一下:“前些日神思似乎有断层情况。”
青姨点点头:“心脉似乎有活物,不过像是稳定了心智,利弊不明,我才疏学浅,无法下定论。”
“只是……”青姨眼眸温和,又说到:“林姑娘在此间医术造诣,已经超出我许多,只是这症候最怕风霜颠簸,若能在一稳定的环境静养个一年半载,莳花煮茶,胜过千金良方。”
这倒是与长曦的想法相悖。
长曦愿意带着人多走,多看,如若一直待在一处,那与圈养有何区别。
之前在山洞中待了一个月未出去,虽然有种种原因,可是也与长曦的策略背道而驰。
神智不齐,那边带她去补齐。
天地广阔,若是看遍山川,踏遍山河,何愁医不好,人的认知和经验不就由此来的吗?
告别了青姨,长曦去寻落雪。
一打开门,一身影便扑到身上,她连忙接住,见落雪紧紧抱着她。
她们身高差不多,落雪低头把脸放在长曦的肩窝,她非常喜欢这个位置。
落雪闷闷地说:“姐姐,我困了。”
“好,我们回去。”
“姐姐,我还想要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