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曦莞尔道:“我总归要给人看病的。”
落雪没有再问,随她一起走。
这里离家里不远,她们便慢慢回去,落雪提着灯笼,转过街角。
这边跟刚才热闹的景象不同,路边有几个乞讨者,还有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面前写着卖身葬母,有几个人围观。
长曦没料到近路竟然是这样,拉着落雪往回走,准备从长街原路返回。
落雪提着灯笼,倒是没动,反倒要往那边走,一边问长曦:“她在做什么?”
好奇的人,总会有好奇的事。
“哎呦,真是可怜,孤儿寡母,这疫病今年竟然没挺过去。”
“她母亲疫病,她可能也有,买回去别被传染了。”
小姑娘听着涨红了脸,说:“我年前已经得过,现在已经好了,不会再得病了。”
众人听过这个说法,但仍是将信将疑。
“谁知道啊,今年这病可是很邪乎的。”
落雪在旁边默默听着,小声问长曦:“我们能帮她吗?”
长曦耐心解释:“她并非卖身葬母,葬母是她要完成的一件事。主要是卖身,她孤身一人,没有庇佑,实在难以生存。”
“如若只给银子,我们离开可能就会被抢走。”
长曦看向一边,落雪顺着她的视线,看到旁边几个乞丐盯着这边的小姑娘,虎视眈眈。
落雪喃喃道:“她们应该要有去处的。”
“人各有命。”长曦安慰:“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那几个乞讨者有手有脚,身体健壮,随便做工打杂都不至于做乞丐。”
这话超出落雪理解范围了,她没再说话,也没问长曦能不能帮忙。
长曦带着她往家走,落雪频频回头,两人都没说话。
快拐弯离开巷子时,落雪抬起头,又往回走了几步看巷子那边,那边来了一辆马车,似乎是谈好了价钱,那小姑娘远远看着抹了一把脸,似乎是在擦泪,跟着人上了马车,有人已经买走了。
回到家洗漱完,又检查了落雪脖颈的伤,她指甲被长曦剪了,挠了几道血痕,不算严重,涂一些药膏即可。
落雪躺在床内侧,没有去找长曦的手。
小萝给她们准备的两床被子,昨天睡的早不知道,今天落雪看着两人一人一个被窝若有所思。
今日没有施针的计划,长曦熄了房间的灯,只留一盏夜灯。躺到被窝里,见落雪还不睡,问道:“你是否怪我见死不救?”
啊?
“没有…”落雪一时间手足无措:“我知晓…姐姐的意思,我只是…”
长曦温声细语,说:“救的人多了,并不是所有被救的都会感谢。”
“姐姐…”落雪去捏她的手指,觉得有些凉,她问:“我能给你暖暖吗?”
见长曦没有拒绝,她掀开自己刚暖好的被窝,蹭到长曦被窝里,不敢贴太近,找到长曦的手指攥住,另一只手抱着她的手臂。
她被窝里是凉的,手也是凉的,长曦只觉得一股热源滚进来,轻叹一声,寒毒拔尽,落雪以前练得竟然是至阳的内息。
怎么看都不像北疆流派。
长曦以为落雪睡着了,准备给她睡觉姿势摆正,却听到她小声说:“我能把自己卖掉吗?”
“为何要卖?”
“因为我也什么都没有,”落雪顿了顿:“卖给姐姐就好。”
落雪现在讲话流畅了许多,若非下午情绪激动,稍微乱了一些计划,假以时日,可能恢复更快一些。
长曦下午忙了很久,回过神还要去医馆看一眼,忽然感受到小虫躁动。
恐惧、疼痛、窒息。
这些情绪多少能感受到一点。
长曦迅速赶回来,看到落雪的模样,怕是回来晚一会要自己弄伤。
她的左手被落雪暖热了,很满意。侧身把右手放到落雪手中暖,左手伸出被窝,捏了一下落雪的脸:“落落。”
“你莫要想着卖给我。”
“你现在就属于我。”身体属于我。
落雪心满意足地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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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所思,夜里入梦。
落雪睡着,忽然感觉到一阵气息铺面,朦胧昏沉间嗅到清冽松香,温热气息拂过唇畔。
她恍惚感觉额间落下一片羽毛般的触感,那温度辗转流连,最终轻轻印在唇角。有发丝垂落颈侧,痒意顺着血脉蔓延,激得她指尖微颤。
“姐姐…”她无意识呢喃,唇峰擦过柔软之物。混沌间似有叹息掠过耳际,带着她从未听过的缱绻意味。
她想醒过来,想要睁眼确认,眼皮却千斤重一样,陷入更深的梦境。她动了动手指,却又觉得身体似乎被定住,不能动弹分毫。
长曦抬手将她的脸掰向一侧,面对着长曦。
手指穿过她后颈轻轻磨砂一阵,一种奇异的颤栗袭来,冲进脑子里。然后那手向上来到她后脑勺,手指穿过发丝,轻抚她的头。
随即长曦的唇便覆上来,唇角湿润,轻轻捻着她,她想后退,可是长曦的手就在后脑按着,不能动弹。
那唇又轻又软,带着一呼一吸之间的热意,在她唇上来来回回亲吻,轻捻,舔舐。
一阵阵酥酥麻麻的感觉袭入到脑子里,像一根根缠绕的丝线,缠着她,轻柔的抚弄,温热的气息交织,一波波战栗传到颅顶,只觉得舒服至极。
长曦亲了一会,湿润的唇含住她的下唇,舌尖扫过缝隙,轻轻咬住。
“嗯……”一阵奇异的感觉炸开,落雪觉得身体不受控制得抖了抖,有暖流窜上来,直冲凌霄,她忍不住发出一丝轻吟。
她的唇打开瞬间,温热气息渡入唇齿,湿滑的感觉侵来,裹着药香的呼吸缠成解不开的结,她缠着她的唇舌,落雪轻轻回应,水乳交融,长曦又加深了这个吻。
落雪朦朦胧胧地想:她到底是在做梦还是姐姐真的在亲她,她可能真的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