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看了一眼,夏兰家窗口透出的橘色灯。觉得黄林翰和闺蜜夏兰,以及谭瑶的事,虽然狗血。但挺好的,闺蜜和黄医生很般配。
生活就是这样,就像暴雨夜撑错的伞,总有一面要被淋透。
初夏的樱花苑飘着最后一茬花雨,李艾莉指尖的面粉在玻璃窗上洇出月牙白。李苏赫的银质袖扣硌在木质案板,将面团碾成不规则的几何图形。
“该放虾仁了。“他忽然从身后拢住她沾着面粉的手,大理石台面倒映着两人的剪影。冰镇梅子酒在瓷碗里浮沉着碎冰,李艾莉数着第三片樱花瓣坠入酒液,看它被琥珀色的漩涡卷向杯底。
擀面杖滚过面皮的沙沙声里,他尾戒擦过她腕内侧毛细血管。李艾莉盯着那圈银光在肌肤上犁出的淡红,忽然想起上周拍卖会上,这枚戒指的手如何扣住她颤抖的手腕。
“小心点,切刀手了?……破皮了。“李苏赫突然含住她食指关节,舌尖卷走沁出的血珠。蒸锅腾起的水雾模糊了窗上倒影,他掌心的茧摩挲过她虎口,如同抚弄拍卖槌的丝绒头。
面粉簌簌落在她锁骨凹陷处,像未及融化的初雪。李艾莉数着他解围裙系带时打的绳结,第二枚樱花纽扣弹开时,正巧有花瓣粘在瓷勺把手的青花纹上。
松木橱柜的阴影漫过流理台,梅子酒在晃动的光影里泛起涟漪,冰块撞击声与窗外惊飞的雀鸟混作同频震颤。李艾莉望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樱花枝影,突然发现那些斑驳光点正沿着他的手背游走成星图。
他咬开她发绳时,青丝扫过虾仁馅里未化的冰碴。李艾莉蜷起的脚趾碰翻了面粉罐,雪白尘埃在斜照里悬浮成银河。蒸锅汽笛突然嘶鸣,笼屉缝隙溢出的雾气在天花板洇出潮湿的云。
李苏赫指尖的面粉在她手臂拖曳出模糊的算式,像那日股权转让书末尾的签名。李艾莉咬住他松开的第一颗衬衫扣,尝到海盐与檀香木混杂的气息——与昨日他扔在会议室的西装是同款熏香。
樱花枝桠在晚风里叩打窗棂,案板上未包完的饺子皮正慢慢风干。李艾莉数着冰箱压缩机启动的第五次震颤,突然被他腕表的整点报时惊动。秒针划过皮肤的红痕,像拍卖槌最终落定的轨迹。
暮色在琉璃盏里酿成第八重琥珀光晕时,李艾莉腕间的山茶花精油正渗入松木案板纹理。李苏赫的银戒圈卡在擀面杖螺纹间,将最后一张面皮碾成不规则的椭圆,边缘裂出细碎锯齿,像她昨夜在股权协议上咬出的牙印。
冰镇梅子酒在瓷盅里泛起月相潮汐,他指尖的面粉落进她发梢。李艾莉数着第三片樱花掠过窗棂的轨迹,看它坠入馅料碗时惊起虾仁的颤栗。檀香尾调混着海盐气息在鼻尖织网。
“虾线没挑净。“他咬开一颗水饺道。
“虾线你挑的,我觉得水饺很好吃。”她俏皮一笑。“对了,装碟酱油。”
李艾莉蜷起的足弓碰翻陶罐,新麦的芬芳在斜照里悬浮成星尘。蒸锅突然嘶鸣,汽笛声惊碎天花板上晃动的枝影,那些支离的樱花瓣正沿着他脊线流淌成银河。
蒸锅腾起的雾霭在玻璃窗洇出掌纹,李艾莉盯着那些蜿蜒的水痕。
松木屉笼的阴影漫过流理台,梅子酒里的碎冰撞出编钟般的清响,与窗外惊飞的灰雀振翅声共振成某种秘语。
雨滴开始叩击玻璃。李苏赫将最后一只饺子推进沸水,水雾漫过他的眉骨,在睫毛凝成细小的银河。李艾莉旋开青瓷酱油瓶,暗琥珀色的液体在碗底洇开年轮,二十三粒玫瑰盐正在灯光里析出浅粉结晶。
“我们数这多玫瑰花瓣,看看是单数还是双数?”她忽然扯松束发的发钗,青丝滑落时带起松针的震颤。“单数的话,你洗碗。”
窗台上浸雨的玫瑰正在吐息,第五片花瓣坠进她掌心,胭脂色顺着掌纹游向腕骨。李苏赫的指节还沾着面粉,却已探向潮湿的花萼,六片花瓣在雨声里层层剥落。
雨势渐密,水饺在汤锅里浮沉如白帆。李艾莉的足尖在桌下轻碰他的踝骨,台灯光晕里悬浮的面粉颗粒突然加速,像被惊动的星群。李苏赫数到第十七片花瓣时,玻璃窗上的雨痕正巧与昨夜的掌纹重合。
“双数。”他弹落指尖的玫瑰花瓣。
“单数。”她将最后一瓣含进唇间。
蒸腾的雾气漫过流理台,天花板上的枝影在潮气中愈发浓郁。李艾莉忽然倾身,发梢扫落的樱花坠入酱油碟,惊起涟漪里晃动着两个人的倒影。李苏赫的虎口此刻正被她的指甲轻轻刮过。
屋外雷声碾过云层,雨帘中飘来玫瑰香气。洗碗池很快蓄满带着泡沫的水,李艾莉蜷在藤椅里晃着红酒杯,看李苏赫挽起的袖口下,小臂肌肉随着碗碟碰撞泛起细浪。破碎的玫瑰花瓣正在排水口旋成漩涡,某片固执的胭脂色始终不肯沉没。
“李总,你洗碗的样子,好……”她忽然将冰凉的杯沿贴上他后颈。
李苏赫反手握住杯脚,红酒在震荡中溅上她脸颊。暗红色溪流滑进衣领时,雨声骤然变得粘稠,李艾莉数着他睫毛上的水珠,直到他俯身咬住那片逃逸的花瓣。洗碗手套上的泡沫正在坠落,某个完整的球形在触地前折射出彩虹。
子夜时分,梅子酒见了底。雨滴在檐角串成水晶帘,李艾莉赤脚踩过水渍,足印在木地板上绽成半透明的花。李苏赫的衬衫下摆沾着酱油与玫瑰花瓣,此刻正被穿堂风鼓成帆,而她的发间松针与海盐气息撞碎在雨腥里。
最后一块碎冰在瓷盅里融化。雨声中,某片未被清理的樱花正贴着洗碗池边缘漂浮,像搁浅的粉色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