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喜欢在案卷里藏惊喜?"李苏赫的拇指按在她后颈,液晶屏幕的幽蓝反光在他镜片上流淌,"并购案的反垄断申报材料,漏了去年第三季度的关联交易。"
“总裁专用电梯怎么回事?”李艾莉的指甲陷进他西装马甲,她岔开话题,"总裁专梯的虹膜识别...不是三天前才录入我的信息?"
玻璃幕墙外忽然扫过保安的手电筒光斑。
百叶窗叶片在暴雨中震颤,李苏赫的领带夹硌在她手臂:"镀膜玻璃的透光率是7%,艾莉总监。"他低声说,"就像你藏在这份协议里的陷阱——"一份文件被扫落在地,"第三十七条的不可抗力条款,故意模糊了审批时限。"
李艾莉的呼吸卡在喉咙,看着自己的钢笔滚进办公桌底。她听见李苏赫解开袖扣的轻响。
"并购组上周的尽调报告,有十四处数据对不上香港子公司财报。"
"所以您亲自来...指导工作?"她的真丝衬衫第二颗纽扣弹在键盘上。
李苏赫的佛珠缠住她手腕:"我记得,李总监的转正述职报告里写着,最擅长处理..."他压低声音说,"...突发状况。"
暴雨在玻璃幕墙外织成银网,李艾莉的珍珠耳钉在桌角磕出脆响。她盯着天花板的烟雾报警器,突然咬住他解到一半的领带:"并购案的税务筹划方案,财务部卡着流程不给签批。"
霓虹在皮肤上烙出孔雀蓝纹路,雨滴化作千万只透明蜘蛛,在落地窗上织就的网。她看见自己化作琉璃盏,被滚烫的松脂浇注成形,每一道裂痕里都渗出甜腥的蜜。
飘窗外的广告屏正播放到新品发布会的最后一幕——男人西装革履向镜头举杯,与此刻在她耳畔呼吸的身影完美重叠。
桌几上的黑咖啡早已冷却,杯底沉淀着未化的方糖。
羊脂玉吊坠叮咚作响,像极了去年圣诞前前初见那日的雪。
玻璃幕墙外海滨市的霓虹在他肩头流淌,李苏赫垂眸翻阅财报时,钢笔在冷白指尖转出一道银弧。意大利高定西装裹住青年颀长身躯,暗纹领带被水晶领针别出锋利角度,袖扣上帕拉伊巴碧玺在灯下折射出冰川般的蓝光。
“你锁骨凹陷处积着去年冬天的雪。“他的抚摸羊脂玉坠,手指掠过那片冰凉。
李艾莉的呼吸在28℃空气里凝结成细小冰晶,坠落在男人肩胛骨铸成的山脊,那里正渗出岩浆般粘稠的汗珠。
布料撕裂声惊醒了沉睡的蚕茧。二十七个未接来电在李苏赫手机嗡嗡震动,简讯传过来的照片里,穆甜甜眼睛渐渐漫上水雾。
李苏赫用虎口卡住李艾莉颤抖的脚踝,发现她踝骨内侧的淡青血管与首尔地铁图惊人相似——他们曾约在在三号线的第七节车厢,隔着纯棉运动服衣料传递体温。
“松香混着佛手柑。“他鼻尖掠过她颤抖的蝴蝶骨,暴烈气息忽然化作暖风,“倒衬你现在的眼神。“镜中雾气氤氲,李艾莉看见自己瞳孔里游着两尾锦鲤——那是昨夜他醉酒时说的浑话,说要把她养在四合院的青瓷缸。
李艾莉手机蓝光刺破旖旎,后妈发来的信息刺痛视网膜。
李艾莉想起那天,李苏赫撑着伞将因为遭遇职场霸凌,哭到脱力的她罩进阴影里。伞骨投下的经纬线,把他们分割成棋盘上的将帅。
“做我导师?“她染着蔻丹的指尖划过男人尾指旧伤,那道疤在月光下宛如玉带钩,“就如顶楼教我下棋时说...步步为赢。“尾音被他阻断,棋局早乱作满天星。
霜花沿着脊柱绽放。
手机再次震动,李艾莉蜷在满地月光里数手机震动次数,第七下时终于点开后妈的消息——“你继妹的嫁妆,你要准备……“
李艾莉对着虚空苦笑,终于把那句在喉头灼烧六个月的名字轻轻吐出:“...李苏赫。“
方才的暴雨,在钢化玻璃外织成银色帘幕,李洙赫推开窗时带进一缕潮湿的风。李艾莉抱紧文件后退半步。
“雨停了。“他站在落地窗前,潮湿夜风卷着紫藤花香涌进来。李艾莉低头看见自己裙摆上的褶皱,像被精心抚平又故意揉乱的报表。
电梯恢复运行的提示音响起时,整个办公室亮起来了。
“终于来电了。”李艾莉舒了一口气。
只见李苏赫正用钢笔在便签纸上写着什么。他转身递来的瞬间,李艾莉闻到熟悉的雪松气息。
便签上是遒劲的钢笔字:明早九点,来我办公室重做第七页。
雨滴从玻璃幕墙蜿蜒而下,将城市霓虹折射成流动的琥珀。李苏赫松开领带时,瞥见真皮沙发上闪着微光的珍珠耳钉。他摩挲着钢笔帽上的刻痕:“那个并购案,分明是猎手布下的温柔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