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那先多谢燕大人了。”左怀仁察觉到她眼神的变化,一时百感交集,不知该说什么,思量片刻,语气复杂地说道。
“将军客气了。”燕飞觞弯唇一笑,淡笑道。
在两人随口闲谈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谢家的宴席也差不多快开始了。
宴席是在谢家的前院进行,左右谢府地方大不愁宾客多,一般来说摆宴席,身份尊贵的客人是被安排到前院正堂,其他客人就是在正堂两侧的花厅,不过这次谢家只给值得结交的递了宴帖,自然也用不上花厅了。
虽说都在正堂,不过宾客的位置也是有讲究的,靠前靠后、左侧右侧,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故而谢家派了家里的下人将客人领到自己的位子上。
燕飞觞作为天子近臣,哪怕交不成朋友那也不能得罪了,为了表示对她的看重,谢家是安排了管事来请她的。
那管事见燕飞觞跟左怀仁颇为熟稔,想到之前安平县主去挑衅燕飞觞的事,他听人说这位平南将军可是没给安平县主半分情面。
他总觉得自己过去会打扰到他们,踌躇半天,管事才走过去。
燕飞觞见管事过来,挑了挑眉,轻笑道,“看来宴席要开始了。”
谢府回廊下每隔几步便悬一盏六角缠枝牡丹灯,整个府邸笼罩于一片朦胧火光中,衣着锦袍的宾客行于其中,尽是一副簪缨世家的显赫气派。
“忆和兄?没想到再次看见你竟是在谢府的流觞宴上。”
两人跟着管事往正堂走去,正走着身后就被人叫住。
燕飞觞的记忆力不错,听过的声音就不会忘记,这个人的声音她有印象,不过她一时没将这个人的声音跟名字对上。
“原是尧德兄,许久不见,近来可好?”左怀仁回头见了来人,淡笑道。
听见左怀仁的话,燕飞觞想起这人是谁了,高子尧,之前她跟云溪暮在潇雨轩与梁王商议完正事回去的路上,恰巧遇见的他。
燕飞觞见两人似是相识多年,应该有不少话要说,出声说道,“既然故人相遇,我就不打扰将军跟高统领叙旧了。”
说罢燕飞觞就继续跟着管事往正堂走,等左怀仁想叫住她时,她已经走远。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左怀仁眼底的笑意不自觉散去,他是没打算跟高子尧叙旧的,叙旧又不急于现在,反而是与燕飞觞见面的机会少得可怜。
“原来忆和兄也对中书令心存念想,我还以为你一生都不会为女子倾心了。”
左怀仁闻言一愣,眼眸微眯,声音浅淡地问道,“什么叫也,还有谁?”
“我都忘了,当时你还未回京,不知道这些,我说的是乔南箫。”
“他?他还是一心辅佐东宫那位吧,或许,要不了多久,这东宫的主人就该换了。”左怀仁唇角勾出一抹冷嘲,完全没将乔南箫放在心上。
不知想到什么,他弯唇一笑,调侃道,“要说一生都不会为女子所动的人,还得是我们那位云世子莫属。”
高子尧想到之前在夜巷见到的景象,语气复杂地说道,“世子殿下其实已有倾心之人。”
“你怕不是没听清我说的谁?我说的是——”左怀仁只觉得他听错人了,又重复一遍,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我自然不会乱说,我之前见过世子殿下跟一女子走在一起。”
左怀仁此时以为是自己喝醉了,追问道,“那你说说跟他在一起的女子是何人?”
“我没看见,现在京城都没一点风声传出,想也知道世子殿下在隐瞒那女子的身份。”
左怀仁听他这样说,也不得不信这个可能,不由得疑惑,“说来我还觉得奇怪,前段时间我回京后邀他商议所筹谋之事,他连原因都没说就拒绝了,我当时还奇怪他深居简出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按你这样说,他是一直在那位女子身边?”
“靖国公府密不透风,我们岂会知道世子殿下的行踪?”
“就算是在陪那女子,也不能连正事都不管吧,难道是那女子不让他再插手朝事?不然他为何会拒绝赴约,还是他真自信他的筹划一步都不会出错?”
而且左怀仁心底隐隐有了另一个猜测,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想,但那个女子很有可能是燕飞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