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颠的声音很近,气息在她耳边喷薄而出,“有你的血,能压制一阵子。”
话语间,发现她已经沉沉睡去,沈墨颠眼底多了几分柔意,此时脚下突然震动起来。
“别找死。”他眼里的柔情转瞬即逝。
深藏地底的嘶鸣渐渐消失,大地不再颤栗。沈墨颠就这样盯着江时宁的眉眼,发现她与从前大不相同。她爱的柳叶眉,如今渐渐变成英气的长眉。
她借酒消愁了好几天,若说不是因为顾月安的婚事,他不信。
“宁宁。”在她沉睡的时候,他才敢这样名正言顺地喊小名,指腹在被掩盖过痕迹上轻轻一抿,红痕再次显露出来,沈墨颠方才满意一笑。
这是专属他的印记。
大婚如约而至。
冬城许久没有这么热闹过,街上人满为患,锣鼓齐鸣处,众人却不见新娘,纷纷议论起来。
新郎新娘一起跨过高高的门槛,接受着所有人的祝福。红盖头下那张脸没有一丝幸福感,在夫妻对拜时突然停住,顿时满堂寂静。
“怎么了?”
“我不想嫁了。”
顾月安愣了愣,笑得很难看。
“别在这胡闹。”
江冬卿猛地掀起盖头,泪花滚滚地看着意中人,“父亲让你娶我,保护我,是怕没有人像他一样对我好。可是师兄,你的心不在这。”
江家无男,唯有一双女儿。江岩器重小女儿,事事以她为先,就连最纯粹的父爱,也是她一人独占。
当她穿上嫁衣时突然就想明白了一件事:她拥有过的东西,或许不比江时宁少。
一声清脆的摔杯声忽地打乱一切,一泓血柱突然喷向众人!
“有走尸!”
敬酒的宾客突然被活生生撕咬脖子,吓得在场所有人开始四散奔跑。
不多时院内一片混乱,贴着囍字被刮落,走尸不知道是从哪里涌进来,越来越多,多得杀不完。顾月安身上的红衣已经分不清是不是血。
伴随着尸群出现的还有一阵巨大的骚动。如此大的动静,全城百姓都感受到了。江时宁是被晃醒的,撩开帘子,外面一张张惶恐的脸飞奔过。
难道有人比她先一步来砸场子了?
“阿墨,那些走尸……不是你放进去的吧?”
沈墨颠无动于衷,闷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在你心里,我是恶人?”
“看着像。”言语上怀疑他,江时宁还是不忍心,故意将两人距离拉近了些,讨好似的口吻:“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进去救人?”
“只要不救顾月安,你想救谁都行。”
“硬要救呢?”她故意去看沈墨颠的表情,居然无动于衷。
里面已经乱作一团,等他们杀进来时,尸体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她眼疾手快飞了张符过去,没能打死顾月安身后的走尸,反而不小心削去了顾月安的衣袖。
“失手了。”沈墨颠在背后阴阳怪气了一句。
江时宁无辜道:“那不是正好合了你的意,没救到他。”
沈墨颠突然抓住了她要掐符的手,“我来吧,你身上未痊愈。”
明明他自己伤的更重。
江时宁悄然收回指尖的杀伤符篆,黑色的身影正正定在眼前,让她莫名有安全感。听他念念有词,手决做得漂亮,她忍不住道:“阿墨的腰……”
“好细哦。”
沈墨颠的剑诀险些没刺中顾月安。
他默默侧目,发现江时宁笑得狡黠。
“比他,如何?”他的剑再次指向顾月安。
江时宁的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大步上前,企图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忽然被沈墨颠轻轻一搂,倒像是二人情真意切地抱在一起。
好像她说不出个好歹,沈墨颠不会放过她。
沈墨颠垂首看着她脖子上的红晕,淡了些,他卑劣地想加重这个痕迹。
被盯着的皮肤发红发烫,江时宁想起了什么,慌乱地想遮掩。
这一幕都落在顾月安眼里。他寂静着,微微垂首,从未觉得自己这么挫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