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应雪为难地受了才翻看了册子,发现里面全都是名册,已确定和怀疑的人数百名不下,实在令人咋舌。“都是近几年增加的吗?”
“有七成是近八年新增。”
慕应雪隐隐约约感觉跟她有关,或者说和结界异动拖不了干系,但明辄似乎并不知情,还有第三方势力?裴裁冰也道:“一旦结界松动灵气复苏,邪修卷土重来必成燎原之势。”
慕应雪只得按下疑惑,转到眼前的事情上。“我也是这样觉得。况且邪修人数不少,陛下需给我们一队人手,一来清缴邪修功法,二来师出有名避免引得人心惶惶。”
卫瑾自然称是。
裴裁冰用法器收了明辄的尸体,就将卫瑾送回了皇宫。只是这回她去的有些久,陆藏韵等人也没离开,陪着慕应雪一起等了。期间吐得空空如也的杨蕴又带人换了间雅间,喊着管事张罗了一桌饭菜。
慕应雪不饿,吃了两口糕点便问及陆藏韵玉神宫之事。陆藏韵回忆道:“十五年前我到京城赶考,因文章不错有些许才名被邪修盯上。他们惯以才貌俱佳者为食,那时还不敢如曾蹇这般猖狂,我被逼无奈之下带着婧安躲入玉神宫,才得以避祸。”
玉神宫如何能给陆藏韵庇护?慕应雪去过几次没察觉出什么异常,但后院常年有人居住她是知道的。杨蕴知她鲜少出门就插了句嘴:“那地方原来是前朝皇宫,因为藏污纳垢被明璞真人”杨蕴打了下自个嘴巴,“被小老师给扬了,后面就建了玉神宫,都传里头很克妖魔鬼怪,原来是真的,难怪香火那么旺。”
“他们的确是不敢进玉神宫,后先师告诉我说玉神宫留有真人克制邪修的阵法。”
“陆相的老师是…赵相?”慕应雪出生后不久,赵相暴毙于家中,朝野震荡。可见当年就已经开始乱了,难怪……慕应雪又问道:“如今还未查清赵相之事?”
陆藏韵点头。“赵家祖上原是高祖皇帝的史官,先师对邪修之事颇为关注,暗自探查多年,但凡人之力血肉之躯如何能抵抗……”
“如何不能?”回来的裴裁冰一身肃杀,“此地灵力薄弱,邪修功行不高,集百人之力,万夫之勇,自然可杀!”
陆藏韵怔怔地看向她:“可杀?”
“但卫家开龙脉供养出了一批修为高深之辈,龙脉枯竭之后他们为保修行精进俱都开始豢养邪修,不止明辄一人。”裴裁冰冷静地说出令在场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的话。
“怎么会是这样?”杨蕴忍不住出声问,满脸的不可置信,“书上不是写他们同高祖立过血誓吗,陛下也说他们不会骚扰百姓。”
“看起来他们在杀邪修以证誓,实则是在炼化邪修的功力为已用。”慕应雪暗道,但最终还是行不义之举,明辄堕入邪道就是最好的证明了。“卫家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陆相是早有所料?”
“实在是……这几年陛下已无力控制他们,连端王等人也被长生不老之术蛊惑。”
慕应雪暗道她还是想得太轻了,不由问:“陆相今天过来可受卫瑾所托?”
“是藏韵擅自主张。”
“那陆相可愿为天下百姓做主?”
陆藏韵垂眸而拜:“藏韵不敢。”
“为何不敢?”
“藏韵不敢脏了陆家门庭,死后无颜见列祖列宗。”
慕应雪失笑:“陆相多虑了。”但慕应雪也知这不是玩笑,卫家人如今还敢去见当年直谏而死的先人吗?
“真人,百年前的盟誓的确稳定了天下民心,局势从此大定。此事如今落得如此境地,非卫家一家之罪,还请真人莫要怪罪于陛下。”
“…..变的始终是人心。”慕应雪摇头道,“连太清弟子都能堕入邪道,又有什么不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