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蕴被他喊得一惊一乍,索性就和彻底呆住的陆婧安躲在了一起,她抱着双臂搓了搓起来的鸡皮疙瘩,虽然面怂心也怂,嘴上还是忍不住叨叨:“让你狂,这下可踢到铁板了吧……”
然而曾大将军牛眼一顿乱瞟只见屋里就站着裴裁冰和慕应雪两位不及他腿长的小孩子,又起了侥幸心思道:“我乃西南大将军,镇远侯,你们当真不要脑袋了吗?!”
回答他的只有蠢蠢欲动的寒星剑,眼看剑刃逼近他这才变了脸色,脱口而出:“是我家传,家传功法—《丰元诀》。”他话刚说完就被寒星剑抹了脖子,带着惊愕的神情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碰的一声巨响可吓坏了不少人,尤其雅座外候着的管事面如土色,险些没晕过去。好在三楼只有他们几个,楼下见事情不对的早早跑了,也没引起大的恐慌。
裴裁冰召回寒星剑,嫌弃地拿出帕子擦了擦丝血不沾的剑身,一边同慕应雪说:“此人虽然有些许修为,但以人血锻体,满身污秽,恶露缠身,死不足惜。”
慕应雪也不是第一次见死人了,只是这位死后尸体就开始渗血,场面实在过于血腥,蹙着眉问:“既然是家传功法,曾家肯定还有不少人也练这邪功。”
裴裁冰颔首,对陆婧安说:“陆三娘子,恶道已除,余下由官府问罪。如若难以处置,可通知我等。”说着给了她一对铃铛,“前摇两次,后摇三声。”
慕应雪又补了句:“还望通知陆相,曾家一事需尽快处理。”她虽对朝堂知之不深,也知道这曾家是武将世家,搞不好就得引起军变。
陆婧安被尸体吓得不轻,见裴裁冰神色平静跟无事发生一般更是浑身一颤,后退了两步才见着裴裁冰还举着铃铛,还是战战巍巍地收下了铃铛,咬着牙应了。
裴裁冰给了杨蕴护身之物,也没心思吃饭了,拉着慕应雪要离开,怎料陆婧安摇来了她娘陆相陆藏韵。陆藏韵身后跟着一队虎贲郎,精兵开道立即将散杂食客遣散,封锁了酒楼。慕应雪二人刚出雅间就又被请了回去。
“此事关系重大,还请二位担待一二。”陆藏韵高高瘦瘦,穿着时下流行的麒麟服,面带三分笑意,比之文静的陆婧安更像个富贵小娘子。但她见到死在雅间的曾大将军眼皮子都没眨一下,挥手让人关起了门。
“曾蹇怎么死的?”她问的是陆婧安,却暗自往裴裁冰二人看去。陆婧安见了娘亲到了顿时有了主心骨,抓住了陆相的袖子说:“阿娘,是裴,裴姑娘,裴真人杀的。”
陆藏韵回身问:“裴真人为何杀我朝廷大员?”
裴裁冰还没回就听有人出声道:“他喝我的血,是邪魔,是罪有应得!”原来那晕在角落里的姑娘不知何时醒了,听闻后激动地出声,见陆藏韵看向她就扯下了袖子,手腕处赫然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哪怕眼下止了血也十分狰狞。“大人,我名王鸢,是乐府中人,今日本是来此演奏琵琶曲《采薇》,没成想刚进酒楼就被他强捉至此,割肉放血……”
陆藏韵得了陆婧安的肯定,回身对裴裁冰就是一个大礼:“陆某谢裴真人替百姓除恶。”
王鸢也谢道:“多谢恩人救命之恩。”说着挣扎起来想要给杨蕴行礼。杨蕴立马跳了起来躬身猫在了慕应雪身后,探出脑袋摆手道:“是裴师娘救的你,你要拜就拜她吧。”
裴裁冰只说了句:“无需言谢。”
“非也,若非裴真人仗义出手,我等实在拿这曾蹇无能为力。”
陆藏韵的态度可和她女儿陆婧安南辕北辙。慕应雪忍不住去瞧陆婧安的脸色,果然见她目瞪口呆,十分无措。不由在裴裁冰身边小声嘀咕了句:“陆家女儿当真没半点肖娘。”
裴裁冰不置可否但也不欲久留:“此人饮食人血练就邪功,我为正道修士自当诛邪卫道。若无其他事情,裁冰告辞。”
“裴真人稍等,陆某有要事相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