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电话的不是林敬驰，而是一个陌生细听又有点耳熟的女声。

“是程菡吗？”女声问。

程菡还在努力分辨着这道声音，一时没有回答。

那边温柔的声音继续说：“我是戴玥，林敬驰的好朋友，之前我们在ktv见过的，你还记得吗？”

即将分辨出的结果一瞬间对上答案，程菡胸口漫上一阵闷堵，就好像有团什么东西扑通一下压在那，不上不下，没有难以忍受，但也令人不舒服。

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静默片刻后，淡淡“嗯”了声：“记得，林敬驰在你旁边吗？”

“他......”那边顿了顿，声音有些犹豫，“在的，不过他中午喝多了，他平时酒量挺好的，我没想到他会喝多，你们是下午约好了一起出去玩吗？”

这种时候，是或不是，程菡都觉得没什么意义了。

先不说她没办法拉着一个喝多的人四处逛，他昨天对自己说的谎已经让她丧失了心情。

她没有回答，那边声音小下去：“抱歉，我真的不知道你们今天有约，我今天本来也没有要和他吃饭，只是找他有点事，结果正好碰上一个我们以前的同学就顺便聚一聚，你，现在要过来吗？我们还在饭店。”

无端的，程菡忽然就想起雷项明生日叶昕怡带着她去ktv那次。

“不过去了。”她平静拒绝，挂断电话。

_

另一边，韩式料理店内。

“你自己也听见了，她说不来。”戴玥将手机丢还给对面的林敬驰，“我感觉你女朋友好像有点不重视你。”

林敬驰看着还停留在通话界面上的手机，没有吭声。

今天，他一开始确实没有打算和戴玥一起吃饭，是戴玥先前有个网购的快递寄到了他家，她平时要上课他最近也没时间给她送去学校，两人就约定好今天来取。

正好她过来的时间差不多是中午，还带了一个之前关系不错的同学关涛，她提议要不然一起吃个午饭。

林敬驰心想自己和程菡约的是下午，吃个饭不耽误时间，他们也挺久没见了就没有推拒。

三人找了一家附近的韩料餐厅。

吃饭时，关涛好奇问起他谈恋爱的事。

林敬驰这个人对朋友一向直言不讳，而且这种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侃侃而谈起自己的这段感情。不知道是不是情到深处有感而发，他忽然说感觉程菡不是很在意自己。

比如她在人前总和自己保持距离，又比如虽然两人在谈恋爱但她留给彼此的时间很少，关涛听了当即就表示不可能吧，还有女生和林敬驰谈恋爱不黏着他的？

关于程菡的话题越扯越远。

戴玥提议：不然试探一下她。

关涛赞同戴玥的提议，说女生了解女生，于是就有了这通电话。

“驰哥，我觉得戴玥说的对，”关涛附和说，“虽然我一个男的不懂女生的心思，但她知道你喝醉了还这么冷淡，这是不是有点反常，而且正常人听到自己男朋友的电话是另一个女生接的都会着急吧，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电话说挂就挂了。我感觉这都不是重不重视的问题，是没那么喜欢你。”

戴玥刚才那番话如果只是让他加深怀疑，关涛现在说的就是直接扎他心窝子上了，扎得他脸色都黯淡到肉眼可见。

“我觉得吧，”戴玥安慰他，“也不一定，有可能人家是害羞呢，关涛说的你别当真，他一个单身直男懂什么？”

“哎，别小瞧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

“不过我觉得还是许妍最喜欢你，我要是你，肯定不会和许妍分手，想想当初还让我帮你写分手信，写得我都不忍心。”

关涛：“许妍？哪个？”

“第一个，你见过啊，阿驰和她刚在一起的时候不是带她来和我们吃饭了吗，你不记得了？”

“好像有点印象了，挺温柔漂亮的，果然还是初恋最好，哎，驰哥，你要不哪天约程菡出来和我们这些朋友吃个饭呗？”

“再说。”

“干嘛再说，你不会约不出来吧？”

“吃饭就闭上嘴。”

眼见他是真的生气了，关涛摸了摸鼻子，没再吭声。

_

这个假期逝去的像一场突然降落又突然停止的暴雨，返校后的几天里，乌云还笼罩在头顶。

面对着到来的准高三生活，大家的心头似乎都积满了沉重的心事。

“看到那些毕业的高三，我真的好羡慕啊，他们解放了。”徐乐薇说。

“我们也只有一年了。”邹芃说。

徐乐薇：“可是一年很漫长啊，是365个日日夜夜，8760个小时，525600分钟，31563600秒，哦不对，明年还是闰年，有366天！366天的地狱生活，谁来拯救我！”

“神吧，不是预言说明年是世界末日吗？说不定嘎嘣一下，大家都变成粉末了。”郑杰诚停下筷子，喝了口汤，安慰她。

徐乐薇：“那能不能提前末日啊，这个暑假就末日，我真的不想补课！只要不补课，粉末就粉末，不行还可以把我嘎嘣成变成狗尾巴草，石头，一头猪也行！”

她鬼哭狼嚎得太过投入，引得餐桌周围的几道目光都看过来。

邹芃看她八成是疯了，摁下她的脖子：“老实吃饭。”

“臣妾积郁于心，食难下咽啊，皇上。”

“......”邹芃将她的菜碟子推到程菡面前，“那你别吃了。”

“臣妾还是吃一点吧。”徐乐薇叹了口气，咬了一个鸡腿，“对了，菡菡，你和林敬驰最近闹矛盾了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