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头有点儿痛,赵夕辰在床上躺了下来,不一会就睡着了。
梦中,赵夕辰找到了萧重锦,两个人将一切误会都解释清楚,场面温馨无比。只是到结尾处不知怎的,美好的画面突然碎成了无数片,萧重锦的脸瞬间消失,赵夕辰也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还好,仅仅只是一个梦。赵夕辰抚着自己的胸口,在床头半坐了起来。
昨夜听到的琴声又再响起,赵夕辰双手环住自己的膝盖,用心倾听着段晔海弹出的悠扬旋律。仍旧是带着淡淡哀伤的曲调,但是弹奏的时间明显比昨天要长。那调子从指间流过,不知不觉接近了尾声。
可是,等了好久,赵夕辰也没有听到他摔破琴的声音。这样慢慢改变下去,赵夕辰倒是相信,段晔海一定会快乐起来的。
如此想罢,赵夕辰翻了个身,正准备继续睡觉,却突然听到了“啊”的一声惊叫,看来段晔海出了什么事情!
赵夕辰以飞快的速度披上外袍,朝隔壁段晔海的房间跑去,推开门,却发现一室的黑暗,什么也看不清楚。或许是风把蜡烛吹灭了。
段晔海惊恐的声音没有停止,不过已经由刚刚的惊叫变成了小声的呜咽。他微弱的声音在安静的黑暗中是那么清晰,赵夕辰几乎可以感受到他颤抖的呼吸了。
摸了好久都摸不到烛台,赵夕辰也有点儿心急,因为段晔海的呜咽声变得越来越小了,那是种近乎绝望的呢喃。
直到这时,赵夕辰终于明白,段晔海为什么要在院里的树上挂那么多灯笼,那是因为他怕黑啊!
赵夕辰索性不去找那难找的烛台了,她慢慢摸向海发出声音的地方,虽然磕磕绊绊,但是总算被她摸了过去。
屏风的后面,赵夕辰摸到了木桶的边缘,心道,段晔海应该是在沐浴吧?虽然有点儿尴尬,但赵夕辰还是从屏风上取下了一件衣物,移步到了段晔海身边。
“海,别怕,我来了。先披上这件衣服,小心着凉。”赵夕辰在黑咕隆咚里摸啊摸,突然一个不小心,竟然碰到了段晔海光滑的肌肤。赵夕辰如触电般,赶紧把衣服推给段晔海,收回了自己的手。
“你稍等一下,我去点蜡烛。”说完话,赵夕辰正欲摸着离开,却突然被段晔海拉住了。
“等等!”段晔海的声音带着微弱的颤抖。
“海,你……”
段晔海颤抖着手,拉着赵夕辰的衣袖,好一会儿才缓缓松开。
一被段晔海放开,赵夕辰赶紧摸了出去,从自己的房间里拿了烛台到他房里。黑暗的屋子里一下子明亮起来,不再像刚才那么可怕。
“海,没事了。”赵夕辰微笑道。
段晔海听到赵夕辰的话,将屏风上的衣物一一取下,屏风后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赵夕辰觉得在别人穿衣的时候呆在这里不好,正要离开,段晔海却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不知是因为刚刚沐浴完的关系,还是因为刚才的过度恐惧,段晔海表情似乎挺紧张。发梢还在滴着水,水珠沿着细长白皙的颈缓缓滑下!
段晔海看赵夕辰一眼,脸色变了一些,同时道:“谢谢!”
这是段晔海第一次愿意同赵夕辰交流,赵夕辰心里不由得划过一丝暖流,对段晔海摆摆手道:“不客气!”
只见段晔海抿抿唇,又道:“我怕黑。”
“别怕,现在没事了。”赵夕辰道。
段晔海闻言,坐在身侧一把躺椅上,伸出双臂环住了自己的肩膀,整个人越缩越小。他还是在怕,那是一种类似受伤小兽的神情,那么孤单,那么落寞,仿佛被人遗弃了一般。
赵夕辰心里琢磨,段晔海冰封自己,只是他选择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其实在他的心里,是很渴望有人可以接近他、关心他的。
过了一小会儿,段晔海抬起头来,看了赵夕辰一眼,双眸中满是水汽,彷徨又无助地小声道:“再唱首歌。”
“嗯。”赵夕辰点点头,唱了另一曲自创的《夏莲》。
此曲大意是别了春伤,任莲花疯长,前世尘缘,此生牵绊皆随水涤荡,抛却往事,奔向心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