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迹这方面,因为事出突然所以,我用了个简便但有些糙的方法做了个认定。这一滴是兔子血,这一滴是人血,但还不知道是哪个人的。房东家的血拖鞋鞋印与花丛内的一致,鞋底的血是兔子的。最后是这根头发,还没开始测DNA,暂时还不知道是谁的。”
“在我看来,就是房东弄死了那些兔子。”
“可是房东干嘛要杀兔子?”
思考了片刻的巫凡和相稔润聊了几句,便带着物证一并去了柳清言的办公室,喊来了一些一直在为这事儿来回跑的警员。
“现在让我们有一个共识。先确定一个嫌疑人,暂时叫他甲。”
“总而言之,甲的动机可以归纳为一句话,给租客,也就是骆延一个特殊的教训。这两个人的矛盾我们暂时不得而知,动机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仇杀情杀之类的那么明显,但是甲的作案流程是可以推出来的。”
巫凡牵了根线,直达“房东”二字:“甲放了一个快递在骆延门口,在那天天亮前给房东打了个电话让他登面送快递,可房东出门后发现那快递早就到了,所以他只得到点了去敲门,然后离开。”
巫凡又牵了根线到“骆延”二字:“骆延接到那人的电话,收到快递回了屋,此后无动静,直到骆延贴上欠条出门借钱。兴许房东发现了欠条和骆延的离开,于是他拿出钥匙开了门,发现了那窝兔子。”
“假设我们把一切嫌疑都推给甲,那一切就很好解释了。房东出于某种原因提着刀砍死了兔子,以为销毁了证据的他被我们抓住了把柄,血鞋印,玄关处的毛发等等,有理由怀疑,甚至是肯定房东杀掉了兔子,此后他就再也没大动作了。”
“当知道那些本是给个教训的兔子却被房东给截胡后,甲又心生一计。他给骆延打电话去快递站,并似乎知道骆延一定不会来,一通电话只是为了表象而已。当晚他准备了工具,开车来到了附近伺机而动。他认识韩猛,甚至是熟识,他利用空号电话卡进行包装,钓鱼韩猛替自己顶罪,故意打亮车灯吓走韩猛,再开车冷不丁来到韩猛的后院,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却败给了一些头发和房东的菜刀。”
“可是还有几点存疑啊。房东为什么要弄死那些兔子?骆延和甲究竟有什么瓜葛?还有那韩猛,难不成他卖的都是些有问题的兔肉,所以之前才支支吾吾的吗?”
柳清言从语调里听出来了侦察科长因为这吊诡的事来回跑产生的郁闷。那厢的巫凡,同样也肯定了侦察科长的提问。
宋俞局长看出了年轻人的窘迫,便把牧厌喊了出来,暂时散了会。
月亮已经藏了一半的脸在乌云里。
脱了警服换了件风衣的柳清言拎着两套杂粮煎饼小跑着回来了。加厚鸡蛋和培根的杂粮煎饼是牧厌的心头肉。
二楼的走廊尽头摆着几张红木椅,算是露天茶水间。月光从露台那渗进来了不少。
“我要饿死了,咋才回来呀?”
“你再多说一句话,我就让你多出三倍的劳务费。”柳清言从风衣的兜里像变魔术一样拿出了一瓶罐装啤酒。加厚鸡蛋和培根的杂粮煎饼配低度啤酒,同样也是牧厌的心头肉。
“你知道楼下有多少排队买煎饼的吗?让我去你还抱怨上了。”
要不是因为下班了,这两个平日里被警服罩住的酒蒙子根本没这闲工夫在这侃大山。可没侃多久,话题从老人子女花鸟鱼虫就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兔子案。
“……刚刚二队打来电话,老头子的老伴也来了。你懂我意思。”
柳清言抱着臂嗤笑一声:“知道,你红我白,这点分寸我还没有吧。”
柳清言揉着鼻子看着手机里的晚间新闻,抬手冲着窗外的天拍了一张。
“……牧队。今天是公休,还在上班啊?”
牧厌听见路过的警员这么一说,忽然一下子愣在原处。
“噢对啊,今天有一天公休来着,我给忙忘了。”
“怎么,你要回去陪陪老婆?”
“得了吧,有这功夫,我还不如再去询问室里问问那几个当事人呢。你呢?不想回去歇一个晚上?”
柳清言向牧厌投去了难以置信又不怀好意的眼神。
“你能放我走?”
“公休,公休哎。你要是不想回去歇会儿,我就回去躺着了,我这把老腰这几天没停过。”
“哎,作为队长,你正是能者多劳的时候。反正这也不是刑事案件,我就先告辞了。”
“看你这样子,是想休明天一整天啊?”
柳清言打了个哈哈就和牧厌说了拜拜,给巫凡拨了个电话后跑去了询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