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杜宥则和沈确目送段青离开，随着关门的声音，杜宥则慢慢转头看向沈确，上前一步来到床边，弯腰将手搭在沈确腿上，然后一点点用力，直到雪白的纱布上再次渗出红色，沈确没有躲开，冷着声音微笑着提醒杜宥则：

“这边是公立医院，病房有监控哦，你说要是给学长看看他不在的时候你都在对我做什么他会怎么想你？”

杜宥则抬头环视房间，在角落处看到两个监控，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站好，看着沈确语气毫无波澜地道歉：

“抱歉，毕竟你之前装得太像了，相似的场景我下意识就有些怀疑，再加上你看上去并不像受伤的样子，以为你又在威胁段青，或者在自娱自乐，一不小心冒犯了。”

靠坐在床上的沈确闻言偏了偏头，脸上写满无辜：

“你是在威胁我吗？”

杜宥则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沈确笑了：

“那件事情我已经跟学长坦白了，我太爱学长了，可是学长身边有太多坏人，所以就用我的方式小施惩戒，但是我太善良了，想出的办法也只是伤害自己然后污蔑别人，我没有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所以学长原谅我了，倒是你……”

沈确轻蔑地将杜宥则上下打量一番：

“虽然那叫褚木的人对学长也没有很重要，但到底也是有过一点交集，要是学长知道你因为嫉妒用下作手段让他在医院躺了两个月，最近几天才慢悠悠醒过来，他会原谅你吗？

我觉得学长应该会很害怕吧，毕竟你房间里的那些东西就已经让他害怕到离家出走了呢。”

“翻到我住处撬开我房间的各种安全锁把我珍藏的东西翻出来，是你做的？”

沈确犹豫了一下，像是在思考实话实说还是谎话连篇，片刻后微笑着点了点头：

“是啊，总觉得你不仅表里不一，还是个很坏很坏的人，我不太放心学长呆着你这种人身边，所以就去检查了一下，发现你是一个变态后为了学长的安全当然也要让他去看看那些东西，我很尊重学长，要是学长不在乎，我当然也不能说什么，但很可惜，学长好像很害怕，害怕到直接离开，我找了很久才找到呢。”

杜宥则看着沈确，深吸一口气。

……

“你说没有什么原主，做那种事情的人就是我？”

吴祁看着沈确夸张的表现笑着点头，一直站在后面没有出声的蒋松明掀起眼皮看了段青一眼，有点嫌弃道：

“怪不得之前奇奇怪怪的，原来是把自己当成大善人了。”

段青没有理会蒋松明嘲讽中带着一丝愤愤不平的声音，走到床边面对着墙拉过窗帘将自己盖住，在刻意营造出来的小空间内咬着指尖思考，顺着吴祁刚才讲的话，脑海中闪过几帧画面。

“那个人真的是我吗……”

段青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摸上自己嘴唇，他想起自己笑着递给杜宥则下了药的水，看着他毫无防备地一饮而尽后在自己面前慢慢倒下，然后将人拖回房间。

段青又慢慢抬手摸上自己的心脏，他似乎能感受到那种情感，享受着在杜宥则不知情的时候对他为所欲为的刺激，看着他清醒过来后将自己当成好人时的温存。

工作也不像原先记忆中那样勤勤恳恳，会议的时候自动屏蔽项目经理的声音，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褚木。

段青似乎能感知到那时的不甘心，那时的他好像在想，为什么有人要很努力地工作才能挣到钱，而有些人光是签下一个名字就有几千万几亿的进账，想要钱，又不想要承担风险，成为攀附的菟丝子似乎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确实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可是前提要让对方喜欢上自己，但是为了规避风险，自己也不能动情，为了得到信任不能让对方觉得自己毫无感情……

段青回想着记忆中那些事，所以那些离谱的行为最终目的只是要让对方觉得自己喜欢他吗？可是很可惜，想要靠这种手段得到钱最重要的难道不是是让褚木喜欢上自己吗。

想着以前这种，不知道为什么，段青觉得有些遗憾。

遗憾什么？没有达成目的吗？

对于沈确，不知道是没有完全想起来还是事实本就如此，两人的相处似乎要温和许多，接近他的目的也很单纯，只是想体验救世主的感觉，光是想想那种仰望的视线段青就感受到了刺激，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有些急促。

以前从未有过的负面情绪在一瞬间迸发，可段青却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惶恐。

在得知那个被他吐槽过无数次的原主就是他自己之后他开始觉得那些以前不理解的行为好像也没有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一切条理都很清晰，一切理由都很充足，一切行为举动都很自然。

身后窗帘猛地被拉开，刺啦声把正在思考的段青吓了一跳。

“躲在窗帘后面做什么？想起来什么了吗？出来我们好好聊聊。”

段青跟在吴祁身后走到沙发上坐下，他发现内心很平静，甚至有种隐藏得很好的兴奋，但是还是有一些困惑：

“如果我就是原主的话，那我关于原先世界的那些记忆又是从何而来？难道我不是失忆而是精神错乱？”

吴祁闻言并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神色：

“说说看你关于原先世界的记忆和这个世界记忆的衔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