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温柔褪去,电话对面的声音一下子变得警惕,若说方才对方给人的感觉是一条温顺的犬类,那么现在就是找到目标准备向前扑的恶狼,褚木很淡定地回复:
“我是谁不重要,段青吃过了,现在在洗澡,今天晚上不回去了,你早点吃完饭,然后也洗洗睡吧……还有,希望你记住,你只是个房东而已,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然后在对方暴怒的声音传来之前挂断电话,在第二通电话打来时褚木刚好把手机设置成静音,删除通话记录后放回到原来位置,然后自己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仰靠着休息。
听到门被拉开的声音,褚木睁开眼看到满身水汽的段青,指着衣帽间方向:
“被子在里面,空调也开着在,不冷。”
段青点头,转身去准备去抱被子,但站在柜子跟前仰头看着放在最上面一格的被褥,踮起脚尖试着触碰,却只能碰到边缘的木板,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可以垫脚的凳子,扒在门口小声道:
“太高了,我碰不到。”
褚木放下手中的东西空着手走过去,段青看着比自己高十多厘米的褚木,在心里计算着对方毫不狼狈把被子拿下来的可能性,却听到一阵微弱的电子声,转头看见刚才还在最顶层的格子慢慢向外落下来,最后停在褚木面前:
“好了。”
段青抱着被子走到沙发前认真铺着,褚木跟在后面,等他铺好之后将人拉开,然后自己坐到沙发上,指着房屋中间的大床对段青道:
“我睡沙发。”
说完用期待的眼神看向段青,试图从他脸上捕捉到一点从前的痕迹,但是最终结果只是一点点失望,言行举止可以伪装,但是下意识的神情和行为不会欺骗人,段青听到他的话后眼神中只有不解,动作只有僵硬。
如果放在以前……
褚木想象着段青惊喜地朝自己扑来的模样,但目之所急却只有稍显局促的人,心脏又开始钝痛,他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褚木示意段青去床上躺着,段青有点为难,最后选了个折中的法子,小心翼翼坐在床的边缘。
以前为所欲为的人现在如此小心翼翼,褚木生出冲动,想要揪着段青的衣领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让他告诉自己究竟是哪句话,哪个举动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不是的……
褚木摇头。
不该揪着他的衣领,错的是自己,他应该跪在段青面前,一边扇自己巴掌一遍流着泪向段青道歉,说自己再也不会了。
坐在床上的段青看着褚木变化的神色,看着他脸上逐渐浮现的暴怒,有点害怕地将头埋进胸前。
“啪嗒——”
段青还在焦灼着,灯被褚木关上,段青借着窗帘缝隙中泄进的月光看到他掀起被子缩了进去。
沙发是三人坐的,目测只有一米五的长度,高于一米八的褚木只有蜷缩着才能躺进去,远远看着,向一只受伤的虾米,或是不胜寒意的乞丐,有些可怜。
“后天是我祖母生日。”
褚木转身面向段青,夜色中目光灼灼。
段青看着他,觉得有点奇怪,老板祖母的生日和他有什么关系?难道希望他献上礼物?
褚木看着段青,见他无动于衷,甚至露出些困惑神色,心脏骤然一停,然后苦笑着摇头。
他这是在做什么?试探吗?
“后天是祖母的生日,你跟我一起,不用带礼物,到时候我会去接你。”
说完转身背对着段青,不再讲话。
段青看着沙发上蜷缩不语的褚木,转头看身下柔软的大床,纠结了好久,最后还是一点点躺了上去。
房间很安静,段青翻来覆去很久,眼神不住往沙发位置瞟去,有点不安,但最后还是不胜疲惫,沉沉睡了过去。
黑暗中褚木却一直睁着眼睛,思考着无法改变的过去,和飘渺的未来,想着如何为自己争取机会。
思来想去,他好像也只剩下老板的身份能施予段青压力,以此争取多一点和他接触的机会。
可拥有权力也并不是一件坏事不是吗?
或许段青会在相处中逐渐喜欢上自己呢,电视中的广告以强势的姿态出现在观众眼前,若是没有作用,广告商为什么会源源不断地砸钱呢?
褚木压下心底那点不安,强迫自己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