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杜宥则洗完澡出来,段青招呼他过来吃饭,但是杜宥则只是站在门口看了他一眼,段青看着他,觉得这人眼神有点奇怪。
还没等他从中看出些什么,杜宥则就先一步移开视线,浴巾裹着下半身,大大方方走到桌前。
拿起一块苹果放入口中,垂眸看了段青一眼,然后转身:
“吃完收拾一下,我先回房间了。”
“欸……那个。”
杜宥则头都没回,砰地一声关上门之后偌大的客厅就只剩下段青一个人。
段青觉得奇怪,低头准备把剩下的水果吃完时才发现杜宥则刚才好像用的是自己的叉子。
段青没有在意,看了看手又看向杜宥则房间门,直接用手拈,吃完之后收拾把碗筷收拾好放在橱柜,洗手之后回房间。
关上门拉上窗户,段青再次拉开那个装满见不得光的照片的抽屉。
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打火机,最后从沙发角落找到一把剪刀,坐在地上一点点把照片剪成碎渣。
自己在原先世界已经死掉了,这具身体的原主为“爱”跳江,从现在到死去,大概率是自己控制这副身体。
段青从小是爷爷奶奶养大的,虽然大学在一线城市读的,但是依旧不能理解一些有钱人的做法。
大二时候因为实在无法忍受寝室长频繁带各种各样的学弟留宿,还发出一些他完全无法理解的声音,决定出去打工租房。
因为工作认真可靠不讲闲话获得老板认可,一路从兼职做到正式员工。
他从骨子里就是那种守旧的人。
虽然要是没有原主他也不能睁开眼看这个世界,但是他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按照原主的样子帮他活下去。
段青想要变回原来的样子。
虽然一直被同事吐槽他这样的性格在职场上不讨好,但是他还是喜欢原来的那个自己。
不会出大的差错,像是机器人一样按照程序刻板地生活。
偶尔觉得崩溃就到网上吐槽骂上两句,然后继续他毫无新鲜感的工作。
虽然别人可能无法理解,但是他觉得挺好的。
像他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做出偷拍甚至是偷偷潜入别人房间这样的举动。
他也不想被别人当成是那种危险的变态处处防备,而这些被原主珍藏的照片对他来说很危险。
看着照片在剪刀的开合下一点点变成碎末,段青心里的大石头一点点落下。
随着最后一张杜宥则浴袍裹着下半身,交叠着双腿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照片变成一堆废纸片,段青狠狠松了口气。
把飘得到处都是的纸屑捧到垃圾桶,起身看着到处搭着外套,缝隙塞着做到一半的手工制品,床头放着十来盆枯死盆栽的房间,无奈地摇了摇头。
杜宥则应该没有进过这个房间,完全无法想象一个把卧室收拾得纤尘不染的房东看到租客如此杂乱的房间会作何感想。
段青简单收拾一番。
将横在中间的沙发移到角落,把被踢倒在床尾的床头柜挪回床头,把地上的台灯拣起放到桌上,把脏衣服扔进洗衣机。
最后看着干净整洁的房间,瘫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意识逐渐清晰的同时段青感觉床上好像有什么东西,硌得背有点疼。
懒散地往旁边挪了挪,但是那东西也跟着他挪了位置,段青艰难地起身,奇怪地低头。
一颗珍珠。
段青用食指和拇指将珍珠捏起来,坐在床上环视四周,没有找到这颗珍珠的来处。
珍珠没有什么塑料感,但是段青不觉得这是真货,大概是从哪件不那么廉价的衣服上掉下来的,段青随手扔进垃圾桶。
一件镶嵌着珍珠的衣服,一听就是他不会穿的。
他喜欢干净整洁的衬衫,或是纯色的T恤大衣,套上之后他就融入了城市来来往往的人潮中,就算仔细寻找也不会被发现。
这让他很有安全感。
重新躺回床上拿起手机,信息栏提示他关注的博主正在直播。
段青对这些不感兴趣,点进去是准备取消收藏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刚一进去屏幕中间就划过一条夸张的横幅,正在直播的博主立刻就注意到了。
“还以为你今天晚上不会来了呢……”
博主声音有点哑还有点沉,但并不粘腻。
说话时带着一点笑意,入耳让人无端联想到顶着寒风爬上山顶,凌晨时分见证天池的莲花绽开。
带着距离,但是会让自恋的人觉得是对自己的讨好。
段青不是什么自恋的人,也听出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刚才还很高冷的房东杜宥则,他有点尴尬。
想要直接退出但又因为对方放着直播间四十多万的粉丝跟自己打招呼的热切而尴尬。
段青删删减减,最后在弹幕发了个微笑的表情算是回应,幸好杜宥则没有接着跟他聊天。
段青用纸巾遮住屏幕上杜宥则大片裸露的皮肤,顶盯着飞快闪过的弹幕出神,想着待会悄悄离开。
段青觉得有点困了,想着时间差不多可以离开直播间了,手指刚搭上返回键,还没来得及按下就听到杜宥则的声音:
“珍珠?这位网友你看得可真仔细,可能是洗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掉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