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顾洋之前受到的磨难实在太多，之后的治疗居然出乎意料的顺利。

眼看着就到了手术的日子，原本还镇定的马文静却莫名有些荒乱了起来。

这天，马文静跟着胡德正一起来了病房做术前谈话，顾洋这次做的手术并不大，不巧的是他的哥哥又不小心摔了腿，所以一家子忙着在桂城照顾，手术当前，竟然没有一个人来到这动车三小时的宁城来陪着顾洋。

“你家属呢？”胡德正望了一圈四下无人的病房，手里递出去的文件顿时不香了，“这个字你要谁来签？”

“我现在意识清醒，而且有完全的行为能力，我自己签可以吗？”顾洋像是看出了胡德正的为难，顿时好脾气地弯了弯眼睛，整个人都是很温和的样子。

不得不说，在胡德正行医这么多年来，作为病人的顾洋的确展示出惊人的涵养和与众不同的忍耐力，要不是他病得这样重……哎，可惜了。

胡德正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但表面上却依旧是那副弥勒佛一般乐呵呵的样子。

“行，那你自己签吧，我先和你聊一下你术前的准备和术中可能会发生的情况，以及术后的修养。”

“术前记得好好休息，然后可以洗个澡哈，毕竟之后好多天不能洗呢哈哈。”

顾洋听了也跟着胡德正弯了弯眼睛，“谢谢胡主任。”

“术中你可能会因为麻药出现休克的症状，那这个时候我们就必须要立刻停止手术并对你进行抢救，但是这个应该不太可能，毕竟你不是第一次打麻药了……然后如果术中出现任何其他的紧急情况的话呢，我们也会优先进行抢救处理，那这种情况可能影响手术效果，这里就需要你知情同意一下。”

其实每次手术前的谈话内容都大相径庭，顾洋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依旧好脾气地冲胡德正笑着点点头，“我知道的胡主任，辛苦您和各位医生了。”

胡德正一听，在心里百转千回地“噢~”了一下，但作为一个合格的主任，学会表情管理那必须是基操中的基操。

他依旧乐呵呵地看着顾洋签完了字，又给顾洋递了一张术后须知，并朗声解释道：“你术后可能需要去ICU住几天观察一下，这个主要是为了防止你术后感染，在ICU的时候家属每天可以有半个小时左右的探视时间，到时候家属来了可以跟护士站说一下，然后一般情况都可以进来看你一下。”

“等你之后指标稳定了的话呢，就可以转回普通病房了，这个手术主呢虽然看着复杂，但其实是个微创，所以恢复得好的话，你大概一个月之后就能出院，之后就注意保养身体，别太累着自己，开给你的药按时吃，定期来检查，不适随时来医院找我们，正常生活就基本没问题的。”

听到这里，饶是一直一脸淡定微笑的顾洋的眼里也忍不住迸发出了一层光。

正、常、生、活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是顾洋这些年一直以来都在苦求的。

胡德正说完，忍不住看了眼一直一言不发站在他背后，看着比自己更像主任的马文静，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咳，那什么，我还有点事，走了，小马，你等小顾把字签完之后记得把该拿的文件拿回来。”

马文静有些无奈地看向满脸八卦的胡主任，感觉自己的心中有一群羊驼就这么没有一点点防备的呼啸而过。

她连推带赶地送走了满脸揶揄的胡德正，这才红着耳根转头看向一直望着自己的顾洋。

顾洋脸上的笑意已经不见了，他的眼神变得又黑又沉，像是在看着什么很他很珍重的宝物，让人的心头都跟着一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