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冠清道:“亦不算是凑巧,我此番本就是应吕尚书之意来寻你的——”
徐冠清顿了顿,这才道:“苏掌柜。”
徐冠清是这般叫着舒箐,可舒箐能听得出其中的寒意。
舒箐环顾四周,见旁边有个歇脚之地,便领着徐冠清坐了过去。
舒箐与徐冠清面对面,这才注意到徐冠清脸上那五个手指印。
舒箐将茶盏递给徐冠清,眼底微沉,冷笑道:“昨儿夜里在窗户外偷窥我之人,便是徐侍郎您吧?”
舒箐这般开诚布公,对面的徐冠清明显吃了一惊,他喝了口茶,往舒箐那处更近了几寸,眼睛微眯:“既然苏掌柜已猜到,我便不必再多装,不过苏掌柜的秘密,我也晓得了。”
徐冠清偏偏头,手指按在桌上,缓缓开口道:“不知我是该叫你苏掌柜,还是——”
“卿娘呢?”
话一出口,舒箐颅内便响起系统的声音。
【系统警告,已有一人知晓宿主身份,现提醒一次,还剩最后两次机会,两次后,宿主的账户余额将被清零。】
【宿主账户余额还剩四千两。】
“呵。”舒箐笑出了声。
听系统这意思,那便是徐冠清并没有告诉谢延舒箐的真实身份。
她还是赌对了。
不知怎的,舒箐打心底倒忒是心疼谢延。
徐冠清跟着谢延这么些年,可算是心腹,但亦对谢延有所隐瞒,心存二心。
果真帝王身侧忠心之人少之又少,而这谢延已到弱冠之年,不仅身侧无忠臣,甚至床头都无枕边人。
年纪轻轻,便已成了孤家寡人。
忒是可怜。
舒箐喝了口茶,余光瞥了眼徐冠清,漫不经心道:“在这世道中,身份多几个又如何呢,不过皆是明哲保身罢了。”
舒箐眉头轻挑,她双手托着下巴,偏头看着徐冠清,柔声道:“徐侍郎莫不是想告发卿娘吧?”
女郎声音妩媚,如同蛊人心魄的毒药般,桃花眼微微眯起,纵使有脂粉的涂抹易容,妆面下的美貌亦是若隐若现。
徐冠清猛地别过头去,他似是慌了神,想说的话登时给忘了个干净,他连喝了几杯茶,可又对上舒箐的眼眸时,又“唰”地起身欲走。
“徐侍郎先莫走,我这儿还有件事,没来得及问徐侍郎您呢。”
舒箐伸手慢慢捻住徐冠清的衣角,嘴角的笑意愈来愈冷,她的眼底映照出徐冠清身后的人,语气瞬间软了下来。
“徐侍郎您昨夜瞧见了我沐浴,是否该给我一个说法呢?”
话一出口,徐冠清的双颊登时涨得绯红,他慌乱地扯着衣角,这时却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头。
徐冠清转过头一看,便正对上谢延似笑非笑的眼神。
谢延绕过徐冠清,他摸摸鼻子,走到徐冠清和舒箐中间,疑惑道:“你俩方才说什么呢?”
舒箐偏偏头,眼底的冷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对谢延笑道:“无事,不过是我不晓得王尚书府邸在何处,凑巧碰见徐侍郎,朝他问问罢了。”
舒箐瞥了徐冠清一眼,调笑道:“对吧,徐侍郎?”
被叫住的徐冠清一怔,他瞬间敛住笑容,对谢延恭敬道:“确是如此,正巧遇到吕尚书您,您与苏掌柜都要去那王尚书的府邸,一同去该是比下官合适呢。”
徐冠清弯腰道:“那下官便先行告辞。”
言罢徐冠清便转身离去,舒箐心里明清着,徐冠清这厢要走,便是担心谢延瞧出他的不诚之心。
舒箐觑着谢延,这厢眼前人意兴阑珊地打了个哈欠,尔后眸光落在舒箐腰间装豆乳的葫芦上。
“……”
得,谢延压根便不在意徐冠清是否忠心。
既如此,舒箐觉着自个儿亦没道理跟谢延说明,谢延若怀疑了徐冠清,那她舒箐的身份便昭然若揭。
还是捂好自己的马甲要紧。
“吕尚书莫瞧我的葫芦了,里头的豆乳是今儿晨间剩的,您待会儿还得去芙蓉宴会选拔上试吃呢,现如今便莫要贪吃了。”
舒箐将小葫芦又重新挂了挂,她从腰包里掏出一小块姜糖递给谢延,笑道:“您便先尝尝此物解馋罢。”
谢延接过姜糖,却又将其放入了自己的腰包中,他偏偏头,啪地打开折扇:“我听苏掌柜的,待会儿再吃。”
“……”
两人谈笑间便走到王博仁的府邸,不得不说这选拔赛属实有些水准,参赛的不光有皇宫御厨之徒,京都四周诸郡县皆有厨子前来。
还未进府,里头的饭香便飘了出来,浓郁大米的味道像是牵人鼻子的手,竟让舒箐有些飘飘欲仙。
舒箐正要走进去,可就在这时,她身后响起一阵马蹄声,随即便一阵风从身侧吹过,转眼看时,谢延竟早已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身后马车走下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