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冠清如坐针毡,他看着跟前的糖油果子是动也不敢动,先且不说陛下那笑面虎正盯着他,单说这糖油果子他就不太喜欢。
油炸过的汤圆还淋上红糖汁,糖油混合不会腻吗?
徐冠清就挺喜欢京都的吃食,不腥不腻,除了没有味道外都挺好。
思及此,徐冠清放下了竹筷,可与此同时,他听见对面谢延的声音:“徐侍郎为何不吃呢,是瞧不上锦城的吃食么?”
“!”
徐冠清虎躯一震,他猛地抬起头,慌忙拿起竹筷便将一整颗糖油果子塞到了嘴里。
好烫好烫!
徐冠清哆嗦道:“哪有哪有,季知县莫打趣本官,你瞧瞧,本官吃着正欢喜呢。”
徐冠清被烫得满脸通红,一整颗糖油果子包在嘴里,油和糖掉了些在他的嘴巴上,徐冠清没忍住便咬了一口。
等等?
好像跟京都的有点不一样。
只听见外表皮“咔嚓”一声,酥脆香甜之味便在口中瞬间弥散开来。
白芝麻近乎被红糖嵌进果子外层中,香酥却没有油腻之感,竟巧妙地与糖映衬得相得益彰。
然这还没完,咬开香脆的外皮后,徐冠清的牙齿便接触到了里头的糯米。
香软绵密的糯米与酥脆的外皮形成鲜明对比,糯米颗颗分明,裹满了红糖,唇齿间的接触让果子的味道愈发深入。
外脆里糯,油却不腥,甜却不腻。
饶是宫廷御厨也做不出此番美食。
香,太香了!
徐冠清眼底放光,他下意识揩了揩唇边的糖渍,似是意犹未尽,拿起竹筷又夹了一整颗扔在嘴里。
这回糖油果子已有些温温的,但表面的红糖却没凝固,黏糊糊包裹着果子,徐冠清拿舌尖顶了顶,甜味便瞬间浸入味蕾。
不是,这糖油果子真的好好吃啊。
酥脆的外皮嚼烂后便和糯米混在了一处,这不似糯米般粘牙,却有糯米的软香和脆皮的清甜。
一口下去听见那清脆的声音,牙齿与糯米的碰撞,红糖渗入胃中的舒服。
徐冠清感觉自己似是要飘飘欲仙了去。
难怪陛下不愿回京都,那寡淡的白水饭,谁爱吃谁吃去吧。
不一会儿,盘中的糖油果子便只剩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红糖像是玛瑙般挂在果子上。
徐冠清又用木勺舀了盘中的红糖淋上去,这会儿夹起果子,红糖便滴答滴答地落在盘中,一口下去那酥脆感,简直太爽了。
“咳。”
徐冠清听见有人在叫自己,他拿手纸揩了揩自己的嘴,抬头便正对上谢延那双漆黑的眼睛。
谢延一手死死地捏住木勺,一手按在圆桌上,跟前的丝瓜肉糜粥虽汩汩地冒着热气,谢延却没有丝毫想吃的欲望。
他也想吃糖油果子。
“季知县,那这最后一个,我便给您留着?”
徐冠清站起身来,他依依不舍地准备走到谢延跟前。
可刚挪动一步,眼前便伸出了只手,竟直接将糖油果子徒手拿了去。
只见舒箐将最后一颗糖油果子扔到嘴里,她瞟了眼谢延,嘴里包得满满的,声音有些模糊:
“徐侍郎不必留给季知县,他吃不得这个,这会儿奴家便帮他吃了。”
“……”
三人沉默了半晌,最后被一个响亮的声音打破。
舒箐和徐冠清转头看去,便见谢延手里的木勺被折断了去。
徐冠清对上谢延的眸子,心言完蛋了。
他僵硬地转头看向舒箐,哪知这边舒箐却不以为意,她抬脚走到谢延面前,从食盒里又重新拿出了一个木勺递给谢延。
只见舒箐拿木勺舀起一口丝瓜肉糜粥,一声不吭地直接把那勺粥送进了谢延嘴里。
徐冠清:“???”
这女郎好虎。
舒箐冷冷地垂眸盯着谢延,她将木勺重新放到谢延手中,压根没管他如今的表情。
舒箐道:“季知县您得好生掂量掂量自个儿的身子,生病了要懂得忌口,我本是没想做那糖油果子的,只是徐侍郎来了县衙,县衙没来得及准备,我便拿糖油果子凑合,但这玩意儿您是吃不得的。”
“而丝瓜肉糜粥,我想着您刚喝了药,嘴里没味儿,我便多熬了些时辰,直到把丝瓜和肉的味道熬进去,心思和时间比糖油果子花得多,来之前为了让您喝到热的粥,仓皇之际还烫了手,如今你却与徐侍郎抢食,还把木勺给折了去。”
“你是纯心气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