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玄不语。
左从雁再次喊他一声,歪着头语调上扬:“师尊?”
乙玄含有怒意道:“作甚?”
在乙玄转过身来前,左从雁拱手与他错峰,恭敬道:“按照惯例,已通知其他各仙门佼者来此,特情师尊与他们一叙。”
做事滴水不漏,恰好到处的不容拒绝,左从雁直起身来,对后面的弟子温和笑道:“劳烦师弟们清场,避免闲杂人等扰师尊与别的师叔师伯的清闲。”
被他点到的弟子们哪里来过如此隆重的场面,颤抖的心,激动的手,两人按耐被重用的心,也想在乙玄面前混个脸熟。
主动上前一大步,对乙玄恭敬道:“剑尊,我们带您前去。”
乙玄看向左从雁,左从雁姿态放得更低:“弟子会帮师尊处理接下来的事宜。”
乙玄不明所以地哼了声气,收起杀意,远去了。
敛下眼睑,左从雁道:“恭送师尊。”
有弟子在背后问左从雁,云秀昭该如何处理。
袖口遮挡下,幽深的眸子余光一斜。
目光落在相隔甚远瘫坐在地的云秀昭身上。
他道。
“自然是关押到门派禁地的牢狱。”
“听候我的发落……”
身为首席弟子处理的事务多得要命,等大大小小的事情交代过后,左从雁还需再去掌门面前复命。
掌门对他期望很高,听完左从雁复述一路见闻,满意点头。
再严肃地提点左从雁不要误入歧途:“你是天纵奇才,我界登入仙途的希望,孰轻孰重,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可不要因小失大了。”
左从雁表现得诧异:“不知是谁传出来的谣言,弟子从未有过废弃修途的想法。”
掌门见他诧异并不作假,也就随口说了两句,放他去休息。
山峦之巅,四处积雪。
有外门弟子常年清扫种植的灵植,他们不懂,左从雁反常理在无垠派最高峰上种与周围幻境相斥的灵草做什么。
死了,会再种。
但种活的灵植,在一夜之间连根都没了。
之后他会再种,周而复始。
左从雁那么喜欢种草啊?
一般种植灵植大多是去炼丹。大师兄并非是丹修,又为何需要灵植呢。
这位弟子真的很好奇。
脚步将近,弟子累瘫的躺在地上,往地上一躺,见到左从雁迅速爬起来,尴尬的摸摸鼻子。
“大师兄,你回来了!”
左从雁离开前夕,托他好好照顾灵草,费劲心思照顾,最后死了大半,不太好意思的于左从雁解释。
左从雁听后,给他报酬,是外门弟子三年都得不到的上等流光灵石。
“幸苦了,往后可能还要拜托你照顾灵植。”
“好说好说,”弟子喜出望外,抱着灵石左看右看,得了别人的好处,总不能忘记帮人办事,“对了师兄,有人等你。”
左从雁点头道:“多谢。”
还未看见人,他便能感知到来者何人。
萧行枞拎了坛酒特地来寻他,他见左从雁站着不动,笑吟吟的拉他一起坐下:“我知道你忙碌,没料到等你许久才把你盼来。”
左从雁陪他喝了两碗酒,光喝酒不说话,萧行枞给他空碗满上酒水。
他做了差点害好友的仇人送进门派的大牢听候发落的好事,自然兴致比往常高昂,侃侃而谈向左从雁道出全程。
“云秀昭他心机深沉,没想到会主动跳入挖好的坑中。”
顶着熏醉,为左从雁高举庆祝:“你一直想报的剜骨之恨,今日终于告一段落,待到得得到最后的证据,他们安州云门没一人能逃过身死魂散的下场。”
左从雁放下端起来的那碗酒,酒洒在桌面上,沉吟片刻,左从雁笑道:“是萧家主叫师尊来的啊。”
萧行枞生怕左从雁不认他帮他的账,积极道:“正是。”
“你倒是邀功请赏的动作迅速。”左从雁不明所以道。
萧行枞以为左从雁指的是自己马不停蹄的到他面前邀功。
醉醺醺的知道要灌左从雁酒,挑着酒壶上的一根红线,往本来就满的碗里倒了许多酒水。
“你准备给我什么好处啊?”
“满了。”左从雁提醒他。
“满了便满了,多喝一点,庆祝庆祝。”
左从雁摁住他的手:“够了。”
萧行枞不以为然,自顾自的碰杯,问起左从雁心情怎么样:“有没有大仇得报的愉悦?”
“你说呢?”
萧行枞拍手称快:“肯定是愉悦,除掉云秀昭这个祸害,你就能顺利飞升。等安州云门事情尘埃落定,我们再去一趟天坎也不迟。”
“我们可一起跨越五重天坎,飞升仙域!”
“这次,我看谁还敢阻你飞升仙途大道。”
萧行枞絮絮叨叨说了诋毁云秀昭的许多话,满身酒气睡着了。
左从雁叫了两声萧行枞,萧行枞不醒,踢了他两下,仍然不醒。
若非有仙法,庭院的积雪都快埋到人半身高。
是个埋尸藏尸的好地方。
左从雁道:“萧家主,既然你那么喜欢帮我,不如帮我最后一程。”
衣角撂翻了酒碗,酒水倾洒掩盖在雪里,消失不见。
最后刀起刀落。
血肉一片接着一片落在地上,一滩鲜红的血融入白雪当中,腥味四起。
久久不能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