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从雁坐在船头连发半天的呆。
头悬灿烂星河,左从雁回头望着白玉乌篷,里面点了亮灯,他半天没回头。
觉得此等烛光不配多分出一分心神关心,左从雁干正事,一手唤出火焰,盘坐在床头,手上上幻化出来的关于秘境之内的地图。
他本就是有备而来,需要做什么,能做什么,全是计划之中的事情。自从拜入无垠派门下,无一天不是苦修,当然,以他的天赋修行一日可抵他人百日,本不必争分夺秒的修炼,但有些事情不得不快些做完。
几日之内闯进无恙忧,几日之内又需破环境,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左从雁敲了敲对他紧紧关闭的门。
里面无声,没人应答,他的举动像给聋子听,白费力气。
显然这番举动超出他精心计算的范围,不必耗费时间,揣测云秀昭心情如何,还不如多加修炼。
龙傲天眼眸闪过后悔,收回手,坐回原位盘坐下去打算继续打坐。
他闭眼,脑海侵入云秀昭卷入被褥,头也伸进去,变成一个鼓包对准他。
他才出神,刚刚敲过的木门里传来动静,左从雁心思不静,修炼进度瞬间掐断,聚起来的灵力散了好大一团荡在空中炸开。
震得身下的舟芥摇晃,左从雁无奈站起来,他的手不听使唤,欲瞧瞧里面是何情形,手反而先拉开。
他眼力极好,在缝隙中窥见里面的人感知到他拉门的动作,清楚的看见滢滢目光投射过来。
云秀昭的眼睛和他相对。
左从雁双手一抖,木门开启,他做贼心虚的侧身在一旁站过去,人和背后的墙壁挤到一处,云秀昭的手指扶住了门边缘。
说来真是……云秀昭的手指比起白玉舟芥是不一样的白,按压边缘泛起一圈红,左从雁不由觉得他是被冻红了。
打消胡思乱想的念头,左从雁在储物袋中翻找半天,寻了一件又一件,找不出之前给云秀昭披上的那件附着御寒性质的衣物。
选来选去,左从雁终于挑出一件适合帮云秀昭御寒的衣物。
“左师兄为何在门外晃来晃去?”云秀昭冷得哈出一口气冒白雾,他搓着膀子出来,歪头见在门外有影子,恍然想起来,他把身下日行万里的舟芥的主人拒之门外。
云秀昭顿生不好意思,忍着上下牙打颤,蹦到左从雁面前,左从雁挽着厚厚绒毛领口的衣服在手臂上。
云秀昭上下打量他,又悟了。明白左从雁应该要休息了,抱着一大床被褥来门口
“实在抱歉师兄,”云秀昭嗫嚅道,声音越来越小声,悔恨自己讲左从雁拒之门外,“你应该很冷吧,快些进来。”
左从雁一时想到自己楞头在门口站着的模样被寻来的云秀昭发现,脸色略微阴沉。
云秀昭吓得忙道:“是我耽误师兄歇息了。”
他知道修仙之人不需要阖目休息,但左从雁抱着一床被褥,那不就是要睡觉的意思吗?
冻红的手去拉左从雁的手,他歪头去看比自己高的左从雁,笑中带着些想让对方消气的谄媚,示好道:“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左从雁是天生剑修,拿剑的手骨骼大,云秀昭一握,两者掌心相贴不完全。
他的手好冷,怎么还在外面晃悠,左从雁悠悠地想着,回握轻而易举包裹住云秀昭。
突然起来的热,云秀昭抖了一下烫得他不知所措,左从雁趁云秀昭愣神拉他进去了。
左从雁沉默寡言时,冷着脸最具有威严,他一站在那里,比门派那些长老喊一声管用百倍,然而他眉眼稍低,威压感更甚,修为残血状态,足以以一当百。
可想而知,左从雁日后飞升成神,拥有全胜实力是何等令人惧怕的存在。
其实云秀昭觉得左从雁这幅表情太让人腿软,胸口中的心七上八下。与这股浓烈的心颤相斥的,是左从雁抓着他的手不放,没有拉得很紧,就是不放的握着。
众人崇敬的大师兄,何时拉住一个人给他捂手?
云秀昭想到这一点,胸口悬着的心失重了,瞬间弥漫上酥酥痒痒,腿更软了。
“冷就不要出去了。”左从雁回神自己捏着云秀昭的手太久,放得太快,赧意暴露得荡然无存,为了掩饰,抖抖给云秀昭添的厚衣,云秀昭不明所以地愣着,没有第一时间接过。
“穿上。”
左从雁语速又急又快,云秀昭不动。
左从雁:……
果断亲自动手,垂眼撩开云秀昭的头发,拎袖口抓云秀昭胳膊穿上。
“那边。”
云秀昭换左手。
“抬手。”
左从雁要帮他系腰带,从后套住云秀昭的腰,云秀昭被他轻拉上前,头撞上左从雁底下头的下巴。
左从雁呼吸重了一下,手上速度加快,双手拿着腰带的两端系上结。
眼看快大功告成,云秀昭制止住了他。
“师兄我好饿啊。”
左从雁喉结滚动,简简单单的话,龌龊的听成一语双关的意思。
静心、静心,需再静心,下一步是什么,对了,需要再绕一个结。
马上要大功告成了。
云秀昭是真觉得好饿,忍了一天生左从雁这个不知好歹的人的气,气饱了,困得睡了一觉,醒来饿得前胸贴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