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以为是的离开。
自以为能够给对方减少负担的离开,就像是一场笑话。
既让自己疼痛难忍,又让对方心灰意冷。
多么好笑。
他有些自嘲地笑出声来。
来不及多想,手术室突然传来了喧闹声。
艾利维斯第一时间扒开了门,“怎么回事。”
映入眼帘的是被提着领子拎的老高的普莱德,和气的满脸通红的主治医生。
艾利维斯先按下了门口的消毒键,消毒喷雾迅速盖下来,他开口,“发生什么事了?”
主治医师扭过了带着气愤神情的面容,告状似的开口,“他不知道给病人下了什么药剂!原本好不容易靠起搏器救回来的人,心跳又慢下去了!”
锋利如刃一般的目光直直射向普莱德。
“你做了什么?”艾利维斯抑制着想要将这个即使手术也不脱下兜帽的怪人撕成两半的冲动,开口。
普莱德叹了口气,挣脱了面前贵族医师的束缚,摸了摸被勒红的脖颈,“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莉莎和我是旧识了,我没必要对她下黑手。”
他露出了带着金属光泽的手腕,拔掉了旁边大型的输氧机器,“她今天就算被救过来了,也马上会死于退化带来的器官衰竭,呼吸越来越难,在痛苦中缺氧死去。”
“让她安稳地待一会儿,就好。”
“这样,她还能有精力和放不下的人们,说说话。”
他退开,莉莎苍白的神色中带着几分安详,竟奇迹般地睁开了眼睛,看向了门外的方向。
可艾利维斯的反应并不如普莱德所料、
他的脖子再一次被掐住。
这一次是动真格的了。
就算经受过许多非人的折磨,却从来没有被这么精准地逼到死亡边缘,一不用力,就无法维持呼吸。
像是下一秒就会尸首分离。
唇角狼狈地翻滚起白沫,那张已经毁容的脸终于在灯光下彻底暴露。
“谁准你妄下主张的...嗯?”
艾利维斯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我同意了吗?”
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死。
普莱德心想。
他不知道眼前这个疯子为什么会是这样的阴晴不定,完全猜测不到他想要干什么。
甚至,他还真的知道自己的秘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要怎么活下去...
对了,莉莎。
他感觉到嗓子一热,喉骨即将被捏碎时,他竭尽全力偏过头去看莉莎。
莉莎绝对不会视而不见的,她绝对不会允许这样残暴的事情发生在她的病床前...
!!!
怎么可能!!!
莉莎的脸上丝毫没有怒意,也没有想要制止的意思。
她只是努力地睁开眼睛,想要更加看清楚面前这个金发红瞳青年的脸。
像是在自己的世界里沉思。
良久,她才动了动唇,尝试开口。
即使没有发出声音,但还是吸引了艾利维斯的注意力。
普莱德被丢在一旁,被守卫们拖出了抢救室。
艾利维斯有些踟蹰,不安地走近些,握住了莉莎的手,轻声问,“怎么了...您想说什么...”
“叶随...他什么时候来...”
艾利维斯神色一紧,抿了抿唇,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莉莎似乎读懂了,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他连忙去扶。
"可以帮我找来纸笔吗?"她转头朝一旁扶着输血泵的侍从说。
“我去拿!”艾利维斯急忙转身往外走,却被莉莎拉住了衣角。
“孩子,你别走...我有话对你说。”
“很多很多话...”
艾利维斯一愣,握紧了双手,向侍从指了一个方向后,神色复杂地在一旁的陪护椅上坐下。
“好...”
莉莎的嘴唇动的很艰难,气音有些听不清,再加上门外愈发躁动的气氛和即将燃起的争吵,更加模糊。
“把他们都赶到楼下去。”艾利维斯闭了闭眼,“不论用什么方式,我要这里现在安静下来。”
霍更斯行了个礼,心有灵犀地拿走了放在操作台上的遥控器,疾步朝门外走去。
果然。
普莱德这个蠢东西没那么容易死。
不知怎么地,原本押送他的守卫已经尸首分离,血淋淋地被开膛破肚,倒在一旁,但好在银发少年还被卡莱特捏着后颈。
两方僵持不下,在狭窄的走廊里对峙。
斯利文看见从抢救室出来的霍更斯,尽可能稳住了自己的情绪开口,“这位先生,普莱德已经告诉我们,他对莉莎用了安乐剂,只剩下为数不多的时间。”
“我们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不过,这种时候,应该让她所牵挂的朋友和亲人们见见她了吧。”他说着,一边安抚着臂弯里哭红了眼的西塞罗。
西塞罗像一只气狠了的兔子,狠狠瞪向霍更斯。
而霍更斯却视若无睹,淡笑着开口,“很抱歉,莉莎小姐真正想见的并不是你们。”
他那被一道刀疤贯穿的眼睛,平静地看向仍没有从濒临死亡的状态缓过来,捂着胸口的普莱德,“你也听见了吧,普莱德先生,出来就散播消息用于脱身,让场子乱起来,打扰莉莎小姐交代遗嘱,你的目的是什么呢?”
“你不要再挑拨离间了!这都是你们的阴谋!”西塞罗尖叫着就要越过阻拦的守卫,闯进抢救室。
斯利文却若有所思,再一次审视了这个莉莎曾经说过可以信任的合作伙伴。
普莱德哼笑一声,撇过头去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