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利维斯一路快步绕出了校门,来到了不远处处因为正午而生意惨淡的酒馆。
他深吸一口气,散掉了浑身的戾气才踏进门槛。
带着牛仔帽的男人衣衫褴褛,正倚着沙发睡得正香,却被一巴掌糊了脸。
他嘟囔着睁开了眼睛,正想要说着再睡一会,却被近在咫尺的冷脸吓住。
艾利维斯有些嫌弃地收回被这个老大叔络腮胡扎疼的手心,一脚踩在了这人沾满了泥土的靴子上。
霍更斯疼的抱着腿吱哇乱叫,“疼疼疼!”
“最近莉莉安娜有什么异动?”
转眼间艾利维斯就已经在对面的皮沙发上坐下,右手晃悠着调酒师有眼色送上的葡萄酒,冷着脸开口。
霍更斯挠挠头,重新坐回了位置上,“金梅斯前几天回过古堡,具体和莉莉安娜聊了些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在地牢里的实验室看见了最后一个血奴的尸体。”
艾利维斯拧着眉放下了杯子,“继续说。”
“那是最后一位拥有皇室血脉的雌虫,十六皇子,出身被灭族的鸢尾蝶家族。”
霍更斯的半张脸沉在阴影中,低垂着的眉眼里仿佛有暴雨来临,“我原本以为莉莉安娜找来的是没名没姓的平民,却没想到她竟然敢把所有的雌虫皇子全部用于给金梅斯续命。”
艾利维斯的心沉了下来,“内阁竟然这么没用吗?接近三十位雌虫皇子全部被这个疯女人拐走了,都毫无察觉?”
霍更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浑浊的眼神中是说不出的复杂。
艾利维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可是这也太荒谬了,你的意思是,内阁很有可能是默认将这些雌虫皇子送给女神蝶家族来为金梅斯续命的?”
“这怎么可能?究竟为什么内阁会放着更加强盛的枯叶蝶家族不合作放着安德鲁不选,而去选择一个随时可能因为遗传病死去的金梅斯呢?”
“显然雌虫皇子能在战争中起到更多的作用吧,外敌的入侵越来越深,内阁不愿意把权力放给贫民雌虫首领,如果雌虫皇子也全部死去,整颗星球都会完蛋。”
“不是吗?”艾利维斯看着这个总是吊儿郎当、不修边幅,难得冷静一会的大汉。
霍更斯却打了一个哈欠,“小少爷啊,这个呢就要靠您自己判断了哦,这背后的秘密啊,我也不知晓。”
他擦掉了眼角因为犯困流下的泪珠,作势就要离开。
谁知艾利维斯也不慌这个谜语人,只是重新端起那一杯醇香的葡萄酒,“你走啊,卡莱特明天就回被赶回家种地。”
嚣张的背影一瞬间愣住,霍更斯转身一扭,像一只猹一样灵活地溜回了座位上,用央求的目光试图让艾利维斯心软,“小少爷啊,你说好让我儿子在珀莉丝军校好好学习的!怎么能反悔呢!”
“我有这么说过吗?金发大小姐装作吃惊地捂住嘴巴,“什么时候?”
霍更斯欲哭无泪,“就是去年秋历二十四日下午古堡晚会您把我堵在床前说我们家卡莱特很有成为军人的潜质说他一定可以成为第一个雄虫元帅您都忘了吗您当时说好只要我们家族选择站在你这一边您未来成为女神蝶家族的家主一定会好好待我们的您都忘了吗...”
这位老大叔几乎要气哭了,说话像机关枪似的停都不停一下,吵的艾利维斯耳朵生疼。
心说你儿子每天都给我闯祸我带着他就不错了,却还是正色开口,“卡莱特确实很有天赋,所以你如果不想他下周就被赶回家种地的话,就别当谜语人。”
艾利维斯意有所指,正等着霍更斯娓娓道来内阁秘辛。
却没想到霍更斯啪嗒啪嗒地掉起了眼泪,整个人扑倒在他面前,拽着他的裤腿急忙解释,“我说!我说!别让我儿子回去种地啊!”
艾利维斯不耐烦地把这个平时看着沉稳但其实矫情的玻璃心大叔柃回了座位上,“说。”
“我卖关子只是因为不确定,不是想当谜语人啊!”
“小少爷你不要误解我...呜呜呜...”
艾利维斯深吸一口气,忍住不让自己发火。
“小嘴巴,说正事。”他还是一把捏住了霍更斯的嘴巴,“懂吗?”
霍更斯吱哇乱叫着救回了被捏成烤肠的嘴巴,终于说出了不确定的猜想。
“我潜入了内阁,偷听到了五皇子可能在女神蝶家族的手上。”
“怎么可能?”艾利维斯的瞳孔狠狠震了震,“整座古堡都要被我翻过来了,五皇子根本没地方藏。”
“而且她根本就没有留下五皇子性命的必要不是吗?”
等等。
等等。
“我偷到了五皇子的血样。”霍更斯的眼睛黑沉沉的,低着声音。
“他们做过了检测,和先皇的血液样本高度重合。”
他看着霍更斯从口袋里掏出来的那个玻璃试管,心中却掀起了一股风暴。
“这不是五皇子的血。”他愣愣地看着熟悉的橡胶塞,深蓝色,边边角角甚至被捏出了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