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人惊了一下,他本不想动这小娘们,太子有言在先,要好生招待来着,可眼下事已至此,也不得不叫人强行将二人分开。
他使了一个眼色,余下两人就要上前将人分开,长风霁拉过魔头躲开二人,没好气道:“不许动他!”
太子看中的人,谁也不敢妄动,左右没办法,两差卒只得看着官差长犯难。
强拉无果,领差人故作发问:“你二人什么关系?”
长风霁没好气道:“与你何干?”
“他犯的可是死罪,你要是不说,就要连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经不起恐吓,领差人没好意地笑道,“知道什么是死罪吗姑娘,你若帮他,要株连九族。”
呸,眼瞎的,谁是姑娘!
长风霁哼了一声,又认真问了一句:“什么是……九族?”
领差人一噎,不知她是真不知还是在装傻,不过也不妨他告知:“你亲族乃至与你有血缘关系的任何人。”
也就是说,不包括没有血缘关系的师门喽?
这话长风霁可没说出来,况且当真牵连折月宫,折月宫不归人域管,退一万步讲,十恶不赦的大魔头是区区几个凡人能抓得住的嘛!
想到此处,长风霁叉腰拦在大魔头身前:“反正我也没有九族了,要杀要剐随你们便,总之就是不能带走他!”
“你!”领差人气得没辙,“你这不知好歹的小姑娘!”
他只得携着几人暂且离去。
人一走,长风霁才扶着臂膀疼得龇牙咧嘴,也不知那些人在鞭子上涂抹了什么,这会儿功夫,伤口处连着骨头都刺得疼。
他朝着那两名重新去吃酒的狱卒喊道:“二位官差大哥,可以给我一些酒嘛?”
那两名狱卒转头瞧他一眼,其中一人问:“一个丫头要酒做什么?”
长风霁促道:“你问那么多做什么,给不给嘛。”
二人相视一眼,想到他是与太子有干系的人,也没有为难,拎着半坛酒送至铁门前,甚至好言相劝。
长风霁接过酒坛道了谢,并不想再与他们谈论这个话题,两名狱卒也就识趣地走开了。
他拿过酒坛寻了一处角落,看了一眼魔尊,背过人褪去一身外衫,露出半臂肩膀,然后咬住衣布,将酒从肩上洒下,当即疼得一身冷汗。
这招还是大师兄教他的,那时候不好好练剑,爬树摘桃子从树上摔下来摔伤,大师兄就用烈酒给他擦伤口,他疼得嗷嗷叫,大师兄就在一旁乐呵呵地笑。
要是师兄看到他这幅模样,又得要逗趣他一番了,想到这里,他不由笑起来。
若不是亲眼所见,魔尊会以为那一鞭子抽的是凡人的脑子,受伤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
处理完伤口,长风霁简单穿回衣裳回头时,正见魔尊斜靠在墙角里看着他,不知看了多久。
他脸色一红,羞于叫人盯着,又转过身窝到草堆里了。
睡到半夜,听到响动,睁眼瞧见一团黑乎乎窜动的物体,他翻身贴近大魔头,那些怪物不敢再上前了。
他看一眼休眠中的魔头,又往人身旁靠了靠,靠着靠着就窝进人怀里睡着了,乃至魔尊睁眼时,就见怀里一团凡人。
凡人靠近,经脉里那股不适,果然又舒畅起来。
见凡人蜷缩,他抬眸看向牢门外,两名狱卒伏在案上打瞌睡,四处的篝火盆将灭不灭。
他抬手轻点,微弱的篝火盆重新旺起来,牢房中暖气渐盛,凡人也稍稍舒坦地在他膝上伸展开躯身。
舒坦的凡人散发的香气愈浓,那治愈之力也愈加有效。
莫非真如令尹所说,折月宫弟子异于常人?
如此说来——的确是个拿来炼丹的好材料。
好材料睁开眼,对上魔尊审量的目光,当即弹起,咕咕哝哝地又缩到墙角。
肯定是大魔头先动的手将他俘进他怀里,否则他怎么会往大魔头怀里钻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躲到角落里的凡人强撑着一双眼皮死死地盯着稳如坐钟的大魔头,一刻钟后,没撑过去,又安静地“死”过去了,并且死进了大魔头怀里。
魔尊:“…………”
好在愚蠢的凡人再次醒来时没一眼看到大魔头的脸,他以为不过做了一场梦,毕竟按照大魔头的秉性,不死也得瘫三日。
二人在牢房中又度过了半日,竟意外发现这处牢房还关着另外一人。
长风霁闻着酒味敲打铁门时,隔壁半空的酒坛子一落,滚落的声音里传来一声酒醉的哼声。
他试探问道:“隔壁牢友,还醒着吗?”
隔壁满脸胡糟的男人哼了一声,抬头看去,又仔细听了一遍,才回道:“小友,唤我何事?”
小友礼貌问道:“你还有酒吗?”
醉汉看看手里酒坛,又哼着应了一声,然后从铁门缝里将酒递给他。
长风霁伸长手臂接过,凑鼻闻了闻,酒味熏得他睁不开眼,这酒的浓度远比那牢狱喝的高得多,看来待遇还不错。
他贴到铁门上攀谈起来:“你在此处关了多久啦?”
隔壁酒憨声传来:“记不清啦。”
长风霁:“他们为什么关你?”
醉汉笑了笑:“也记不清了。”
怎么什么也记不清了,难道被关久了,神智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