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或者女鬼。
总归不是什么吉利的东西,商稚想着。
一只落了霜的手顺着商稚的背脊往上滑,白色发丝拂过商稚侧颈,和那双空洞的蓝色眼睛对上时,商稚心里一空。
是个眼熟的漂亮鬼。
他的五官太过精巧,包括那每一处细微的面部转折,像一尊立体浓艳的美神雕塑。这样一张脸贴到面前时,没有谁能不惊叹,即便面前的兰伽一看就不是“正常”的。
漂亮鬼兰伽似乎没料到他还醒着,向后离得远了些,半个身子陷入雾霭。
迷雾中仿佛有怪物要把兰伽吸走。
商稚当即掐着兰伽的肩把他拽回来,身下的床是一张厚木板,外加不足两公分厚的床垫,兰伽没有一点防备,重重落到床上。
商稚没管,抬手去摸床头的开关。
啪。
灯亮了,白雾没了,果然就是个梦。
商稚一转头。
兰伽缩在床角,摸着摔红的手肘看他。
这时商稚才注意到兰伽身上只有一件不合身的衬衣,看起来像校服内衬。兰伽不是太过羸弱的身形,但这件衣服对他来说,依旧在宽大的范畴。
领子低低落着,站得高点内里的风光便一览无余,衣摆也是勉强遮到腿|根,他只要一乱动,商稚就能看到……别的。
商稚足足宕机了五秒,这五秒兰伽安静窝在角落,时不时揉着手肘看他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第六秒商稚动了,他要下床去拿药酒,脚刚站到地上,身后噌噌几声,兰伽再次贴到他背上。
这次不冷了,是温热柔软的肉|体,两手紧紧环在商稚身前,用力到指甲边缘泛起一圈粉白,就仿佛——
我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喉结滚动,半晌商稚低声说:“松开。”
兰伽抵在商稚背上摇头,商稚强硬地按下兰伽的手,转过身看他。
真对着兰伽那张脸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垂着眼尾,边上落了层薄红,要哭不哭的可怜样。
哭什么?我又没欺负你,商稚又想。
兰伽跪在床上,两条腿嫩生生的,这个姿势却让衬衣被撑开了,衣摆往上回缩。
下|面真的什么也没穿。
他就不该转过来看,商稚拽着衣摆把兰伽的衣服往下拉,遮住一点是一点。
手劲没收住,下面遮住了,上面撕裂了。
领口大开,一侧顺着肩头滑落,布料卡着兰伽的手臂,挤出丰|盈肉|感,他身上太白了,稍微有点红就很明显,方才商稚掐过的地方留下手印,几点红|星不偏不倚落在锁骨上方。
商稚仰头深呼吸。
兰伽却只垂眸看身上的衣服,下一秒掀开撕裂的衣领,露出布满斑|驳红|痕的胸|口,接着就要抓商稚的手。
蓝色的眼睛暗淡蒙尘,里面什么都没有,像劣质的情|趣人|偶。
商稚瞳孔紧缩,大脑逐渐冷静下来,他甩开兰伽的手,接着没轻重地在兰伽胸前扇了一掌,像被妻子戴|绿|帽的丈夫,带着恶毒的快意训斥:“脏死了。”
兰伽吃痛,又揪着破烂的衣服去挡,衣服被彻底拉上去。
看清兰伽腿|根的情况,商稚脸色更加难看,他伸过手去抹了点黏|腻着往下流的东西,摊手怼到兰伽眼前:“刚和别的男人睡完就来爬我的床?”
兰伽一直没有说话,神情越发落寞,他把自己缩成一团,毫无血色的唇开合,虽然没有声音,但商稚看懂兰伽在说什么,他说:
“救我。”
嘭——!
天光大亮,商稚翻身摔在地板上,身下一片濡湿,抬手捂上眼睛发出了今天第一句脏话:“他*的。”
梦真的毫无参考价值,他分明看清了兰伽,醒过来再去想,只有模糊的一团。
半个小时后商稚出现在杂货市场,买了几件结实耐造的连帽衫和一堆内|裤。
午时刚过,小跟班风风火火抢起房子,争执间摔烂了商稚的旧电脑。
商稚心情不错,抬手给他们鼓了鼓掌,在一群人看恐怖片的表情中背上包,坐火车离开了。
远离了十三街,火车外的风景也变得有颜色。
商稚看着透蓝的天,脑海浮现的是那双同色的眼。
火车在夜间抵达,商稚辗转了两趟汽车进入A市,大城市的繁华名不虚传,到处是夸张的光屏,深夜十一点半依旧亮如白昼,电影里才能见到的豪车遍地飞驰。
商稚拉低帽檐,穿梭在城市的边缘地带,连续走出数家没有空位的网咖后,终于在街角深处捡到漏。
那家网咖的包间比酒店便宜五百,商稚给泡面接了热水,拿了两包饼干进入包间。
上一个人走得急,电脑屏幕还亮着。
放大的图片模糊成像素,白头发蓝眼睛,又是兰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