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电话的大妈吓倒在地,警察局里的众人闻声而来。
“谁在骂人?他在骂谁啊?他为什么骂她?”
“江涤尘,你他妈,你可真是我祖宗啊!那不是钢化玻璃吗?你怎么打碎的???”
“我刚刚说完你不会暴力执法,你现在就把玻璃打碎了?要是伤到人怎么办啊?你傻逼吧!”
“不会碎的,夹层玻璃,我打过。”
江涤尘被责问的众人簇拥在中间,因为过高的身高显得鹤立鸡群,他举起一根手指:“别急,先别急。我来赔,我写报告,我来补偿!”
视线穿过人群,落到杨槐身上。
小小的女孩破涕为笑,将放在身旁的零食袋缓缓移到腿间,拿出了散发着寒气的冰棍。
撕开包装,透白色的冰棒发散出淡淡的香甜。窗外传来蝉鸣,冰棍的蜜水滴落在她的手上。
女孩微圆的脸颊透着稚气,蓝白校服衬出一份干净天真,长发散落,恬静而纯然。
她的嘴唇张张合合,口型似在说着:“谢谢哥哥。”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马上赔偿写报告。诶,那个小姑娘吃东西了!”
众人的目光皆是朝着杨槐望去,江涤尘挣脱开包围,再次蹲在杨槐面前:“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KFC?麦当劳?奶茶?”
“饭。”
“饭?”
从保温箱里拿出中午剩下的盒饭,杨槐撕开筷子,将酱鸡腿塞入口中,配上泛着油光的青菜,大口大口地吃着米饭,一边吃,眼泪一边就沿着鼓鼓囊囊的腮帮子流下来。
“慢点吃。”
“我还要一盒!”
第二盒,第三盒。淋上酱油的荷包蛋,翠绿的豌豆拌着粉红的虾仁,豆腐上铺着一层香辣的碎肉......杨槐吃得干干净净。
见她要拿第四盒,江涤尘动作利落地锁上了保温箱:“吃到这里就可以了,你要把我们警局吃破产了。”
他伸出手,轻轻将女孩嘴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好吃吗?”
“很好吃,哥哥。”
女孩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打扰他。犹豫了一下,她抬起眼,眼神中透着小心翼翼的期待:“我以后可以来找你吗?可以和你聊聊天吗?”
“当然可以。”江涤尘嘴角扬起抹笑,大手搭到女孩毛茸茸的脑袋上:“和前台的警察哥哥说,只要我在,就一定会出来见你。”
女孩沾着泪珠的杏眼笑得弯弯,鼻尖因为刚哭过微微发红,泪痕未干的脸上透着几分柔美。
这样乖巧的女孩,怎么会遭遇这么不幸的事呢?江涤尘的笑意黯淡了几分。
杨家案是穆流近十年来首起重大刑事案件,受害者杨国立和陈静的人际关系网极为复杂。
即便有从京城派来的顾清武带队协助侦破,警力仍显不足。
凌晨两点,严韧悦才从乡下赶回市区,将杨槐和杨椿的DNA报告带到局里。
他们都不是杨国立的孩子,这说明万丽当时的揶揄属实,不仅杨国立有外遇,而陈静在外也有情人。
这个情人是谁?
杨国立是否知道他的存在?
会不会是他下的毒手?
最奇怪的是,杨槐证词中提到的那个闯入家中行凶的犯人,至今踪迹全无。
严韧悦觉得自己的脑子要爆掉了,身体和精神上的疲惫摧残着她的心灵。从保温箱里拿出盒饭,今天似乎剩饭格外得少。
风穿堂吹过,她将外套裹得更紧了些,微波炉里的盒饭旋转,散发勾人的香气。
她百无聊赖地四处看着,发现江涤尘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脑袋旁散落了两三张报告。
她顿时感觉非常舒心,这就对了,打工人就应该是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就算江涤尘是富二代,他也应该和她一样半死不活,不然她内心实在是不平衡。
顺手拿起报告,依旧全是错别字,严韧悦再次对江涤尘专业前十的身份产生质疑。
面前的少年蜷缩在沙发上,手半掩住了眼睛,长腿被白牛仔裤包裹,在勾勒出好看的肌肉线条后,无所适从地悬空了一段。
严韧悦将抽屉里的毯子拿出,盖在了江涤尘身上,哪知在披好的瞬间,一只大手便抓住了她。
江涤尘浑身挂满了冷汗,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在锁骨,沿着肌肉的纹路没入衣领,木质香水味攻击性极强地包裹了她全身。
“卧槽,你干嘛?做噩梦了?”